杨玉儿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八点二十了,她小心谨慎的开了门,房间里还是一如平时,仿佛没人来过。不过她却感觉得出,东西不在了。 轻轻搬开床下的柜子,伸手一摸,电台果然不在了,看来贾老板已经找人成功移除了。 这也证明了一件事情,汪伪的特务在学校里还有没有线人她不知道,但是鬼子在这里一定还有内线,而且职位应该不低,不然这潜入女教师宿舍,不声不响带走电台的事情,一般人可做不到。 杨玉儿简单洗漱一下,拿出纸笔,继续写密码本。 电台移除,密码本自然也不在了。 如果再要秘密发报,只能去新的电台安置点,才能再次见到密码本。 可是杨玉儿就不需要了,因为这些天她天天用功,已经把密码本全都记在了脑中。 现在抄写出来,是为了后天和八路军的上线接头时,顺带把鬼子的这本密码本交给他。 密码本本身就是一份极其重要的情报,即使是需要经常更换,过期的密码本依然重要,那是因为但凡一套密码的编程,必然是尤其特定规律的。 据说高手中的高手,只要十本过期 密码本,就能破译整个密码编成的规律,总而彻底掌握整套密码的所有变化。 所以杨玉儿只要把密码本送出去,就已经立了两件大功。 一是献密码本身这件事,二就是为以后破译日军密码打下良好的基础。 接下来的两天,日子似乎恢复了正常,但是那件出事的办公室,重新粉饰后的白墙上,依然看不见的血污依然留存在好多人的心中。 原本太平的军校,似乎再也不能回复从前的样子了。 翌日傍晚,杨玉儿收到了一封信,信上写着,你在老家预定的银手镯,已经托人带到了重庆,有时间可以去取。 这就是说,一切正常,可以准备接头了。 杨玉儿很兴奋,她把密码本缝在领子角上,第二天下班,换了衣服就来到信中提到的晋兴商行。 商行老板居然是老熟人刘正,刘正是刘友文的堂兄,二人是同一个爷爷,算是很亲的亲族了。 虽然刘正是哥哥,但是参加革命却是刘友文在先,刘正早年做小生意,现在来做商行老板那是驾轻就熟,完全不陌生。 杨玉儿见到刘正就很亲切,二人在三村根据地就认识了,那时候的 刘正还一直当她是正经护士呢。 她又何尝不当刘正是正经生意人。 想不到时光流转,几个月不见,再见居然是在国府的陪都,二人都以崭新的身份再见。 “你是赵老板?我姓严,我来取我托运的银手镯。” “我是姓赵,您就是严小姐啊,东西到了,我这就拿给你。” 两人虽然满眼都是笑意却依然照例说完了接头暗语。 杨玉儿能感受到陈天民对她的关怀,怕她一个人在重庆不适用,特意把和她接头上线的权利要了过来,并亲自安排刘正过来。 刘正为人值得信任,无论经商还是搞情报都有两手,又是杨玉儿的熟人。 这样的安排等于给了杨玉儿一个定心丸,可以安心做自己的工作。 “杨小姐!陈司令让我过来做你的线人,情报有我传递,但是具体工作听你指挥,我带过来一个咱们三村根据地的情报小组,其中有两个人就是四川人,来到这里如鱼得水。” 刘正把杨玉儿请到里间,开始对接工作。 “陈司令口信:如果你感觉到危险,立刻赶到这里来,我马上组织人掩护你撤退,这是第一个任务,第二个任务就 是尽可能多的获得国府军掌握到的鬼子信息,第三任务就是也可以掌握国府的相应情报。” 杨玉儿脸上微红,心想第一个任务居然是有危险就撤离,那好容易在鬼子那边建立的信任岂不是白搭了。 这陈天民私心太重,哪有这样布置任务的,简直是提醒别人注意他们俩的关系一样。 她看向刘正,见刘正倒是没什么笑话的意思,这才想起来,陈天民在三村以及半山洞根据地,那威望可不是吹的。 他的手下无比信任他甚至崇拜他,所以对他的任何交代都奉为绝对信条,所以自己倒也不用不好意思。 “我知道了,以后的接头地点最好换一换,不要在这里,这里是紧急事情时我才来的,另外我把到这里来之后收集到的一些信息,都写下来了,有时间你看看,可以选择性的发报回去报告。” 杨玉儿说着,略微低头咬住衣领的角,稍一用力,就咬破了衣角,把写好的密码本和情报交给刘正, “这是日谍的密码本,应用范围和应用时间我不掌握,但是现在正在使用。” 刘正眼睛一亮,“太好了!杨小姐,你一到就立了大功 ,我代表组织上感谢你!” 杨玉儿要来针线,把衣领重新处理好,起身道,“今天先这样吧,三天之后再接一次头,地点你通知我。” 说完就匆匆赶了回去。 前天的晚餐,她看出了郑如霁的真实意图,所以没那么担心了。 当天,郑如霁隐晦的说起自己离婚的事情,眼神和态度又很暧昧,杨玉儿和滕洁都看出来他所流露出的浓浓的雄性特性。 他不过是想找个玩伴儿罢了,并不是怀疑到自己,但是她看了自己的档案材料,这一点也是确定的。 总之杨玉儿做好了打算,以后当然要加倍小心,但也不会因噎废食,自己吓自己。 像陈天民说的,一有危险马上跑路,那自己怕是现在就要打扫行装了。 搞情报哪能完全一帆风顺,看着来吧,她当然不会自己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