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敌人很明显设置的是纵深防御,能观察到的就有三道防线,不象大多数国府军那 样,其一成不变的、缺乏纵深的阵地,被集中兵力一捅就破,一破就一溃千里。 但这一切都不能阻挡鬼子的脚步,山口知良的骄傲,对鬼子战斗力的自信,使他不可能在 初遇挫折后,便丧失作战的意志和决心。 “开炮!”放下望远镜,山口知良大声地下达了命令。 旗语兵挥动旗帜,步兵炮、迫击炮一齐发出轰鸣,炮弹带着尖啸不断落在一线阵地 上,掀起冲天的烟尘,弹片横飞,沙土四溅,炽热的气流和硝烟,呛得人透不过气来。 在山口知良严厉的命令下,皇协军和鬼子再次组成了三道攻击线,开始了波浪式攻击阵 形。 这种阵形也叫三段式冲击,其实就是将进攻中的士兵排列成三到五条散兵线在炮火的 掩护下交替向前冲击。要是一条散兵线被击溃了,组成这条散兵线残余士兵就会退到后面 去重新整队,要是伤亡太大无法单独组成新的散兵线,这些残余士兵就会并到最后一道散 兵线里去加强那里的兵力。 总之,就是仗着人多火力旺盛, 周而复始的向前推进。从而给对方造成攻击兵力无穷 无尽的感觉,进而摧毁敌自信、突破敌防线。 这种波浪式攻击阵形在侵华初期号称无敌。事实上中日开战的头几年在这种阵形的反 复冲击下,也的确是很少有中国军队能够顶得住这种几乎是无休无止的疯狂攻击。 阻击的火力猛然增强,轻重机枪、步枪一齐开火,第一道攻击线的皇协军伤亡最惨。 但后面是督战队,山口知良已经下了死令,后退者杀!这些炮灰只能向前,向前,打着枪向前 冲。 没有预料中的碎片枪的轰击,只有第二道战壕射来的弹雨。第一道散兵线垮了,第二 道散兵线踩着尸体又冲了上去,然后是鬼子组成的第三道。 炮火开始延伸,两翼的机枪拼命吼叫着,压制着。对面的火力有所减弱,皇协军和鬼 子的冲锋有了效果,与第一道战壕近在咫尺。 山口知良举着望远镜的手有些颤抖,但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没有发生,那种能够连续射 击,应该说是喷射的、一打一片的武器并没有伸出战壕。 望远镜中,冲至战壕前的皇协军跳了下去,后面的鬼子兵也赶上来, 象下饺子似的扑 通扑通跳进战壕。 山口知良松了一口气,举着望远镜继续观察。在他想来,占领第一道战壕的部队很快会组 织起冲锋,或者从战壕内把武器伸出来,与敌人进行对射。 但今天注定是让山口知良印象最深的一天,屡屡的判断失误,屡屡的出乎意料。跳下战壕 的部队象掉进了无底洞,竟然半天没有动静。 山口知良很生气,很纳闷,可跳下战壕的伪军和鬼子更郁闷,更无奈。 第一道战壕不仅挖得很宽,而且挖得很深,加上地面的土堰足有两米半左右。不论是 伪军,还是鬼子,跳进去就会发现,任他们的个子,跳着脚也看不到外面,架上枪也只能 打着天上的鸟了。 立时,队伍便乱了起来,全是疑惑和无所适从的感觉。有撅着屁股努力向上爬的,有 跳着脚观察对面情况的,有找东西垫脚的…… 不容敌人想出办法,只觉得头顶一暗,黑压压的一片手榴弹雨迎头飞了过来。 啊,啊,看着砸在头上,落在脚下丝丝冒烟的手榴弹,即便是训练有素的鬼子兵也被 吓得不知失措,发出濒死的惊叫。 “轰轰轰……”连续不 断的爆炸声连成一片,金属风暴顷刻间淹没了战壕。一股股硝烟 升腾而起,残肢断臂、破碎枪支、钢盔布料被抛起来,又落下,又被炸起。接连不断的手 榴弹给陷在战壕里的敌人带来的毁灭性的打击,躲没处躲,藏没处藏,惨叫声、悲嚎声伴 着爆炸声此起彼伏。 山口知良的眼珠子差点瞪出眶外,嘴张得能塞进一个大鹅蛋,眼睁睁看着身经百战的皇军 士兵被敌人屠杀,脑子里刹时一片空白。 硝烟还未散去,三连二营的官兵便是一声呐喊,应该说是一声欢呼,沿着交通壕 前进。在血肉模糊的战壕里,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寻找幸存的敌人。 一百多颗手榴弹的地毯式轰炸,那效果简直棒极了,入目别说是还能站起来的鬼子 了,就是倒在地上的完整的尸体都少见。 一些新兵面对着这血腥的场面,竟有捂着肚子呕吐起来的。而老兵则喜笑颜开,边将 鬼子的尸体和残肢断臂扔出战壕,边取笑、斥骂着这些菜鸟。 战场上难得的出现了一片寂静,枪不响,炮不鸣,鬼子和伪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惊呆了。 山口知良费力的咽了口唾沫, 阴沉着脸,死死盯着敌人的阵地,眼中射出的怒火仿佛要将 前面的敌人统统杀死才甘心。 但山口知良知道,今天的战斗到此为止了。不管他多么不甘心,多么想报复,但部队已经 相当疲惫,一而盛,再而衰,被挫折了锐气的部队,再也组织不起象刚才那样凶悍的进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