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震动消失了,巨响没有了,他有些茫然地四下张望,鲜血、死尸、残肢断臂……那个扑倒他的参谋半趴在他身上,被弹片削掉了半个脑袋,红的、白的在流淌。 ………… “乱拳打死老师傅。”军统晋中组组长蒋文华放下望远镜,苦笑道:“如果我是鬼子,不疯也快了。” “嗯,碰上这样的打法,反正我是想不出什么好的破解之道。”一个上尉副官打扮的晋绥军军官四下环顾了一下,说道:“看这路给破坏的,原来还以为是乱挖,其实人家是有规划的。” “走野地?”蒋文华皱眉思索着,毕竟是黄埔出省,军事上也过得去。但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办法,“小部队或许可行,大队人马就太困难了。再说,只是能往前进,又有多大作用呢?” “打法是一方面,我们当然要学习。”军衔最高的杨竹轩轻易不开口,一开口便看出人家的思考和眼光,“而特别独立加强营的军工生产能力才是关键。这么多地雷,需要多少炸药?迫击炮游动袭击,炮弹的储备也不能少了。” 众人沉默了片刻,副官点头 赞同,“是啊,看咱们用炮,就象守财奴似的,得数着用。虽然特别独立加强营还没有远程压制炮火,但中近距离的迫击炮数量,已经强于鬼子。只要不与鬼子旅团、师团级的重炮对抗,并不落下风。” 副官说得非常有道理,特别独立加强营现在缺乏的就是万米以上的压制型重火炮。 重迫击炮嘛,使用增程炮弹也只有八千米的距离,且准头很差。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线膛长身管火炮的制造工艺非常复杂、高端,凭兵工厂的能力,短期内是无法达到的。 所以,陈天民要求炮兵发挥中近程的优势,有效地利用地形地利,给鬼子以持续的打击。而重迫击炮,因为机动性稍差,便作为战略级火力使用,也是看准时机后的一记撒手锏。 “把鬼子拖成了步兵,兼有地利之便,兵力也占优势,这仗啊,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杨竹轩感叹道:“鬼子要想破解,其实也是有招数的,可惜现在却不行。” “什么招数?”副官好奇地问道。 “挤压,蚕食。”杨竹轩用手作了个包围的姿势,“宜缓不宜快,占一地 稳固一地,平沟筑垒,慢慢推进压缩。” “这个呀——”副官有些失望地摇头。 “缓不济急,现在鬼子恐怕没有什么好办法。”蒋文华沉吟着说道:“这么个损失法,不出五天,鬼子就受不了。等到兵疲力弱,恐怕特别独立加强营就要大反击了。” “陈天民是个很谨慎的人,很注重减少士兵的伤亡,恐怕要再消耗削弱敌人,才会大反攻。”杨竹轩说道:“这一点,也值得咱们学习……唉,不说了。” 前些日子,国军在皖中打退了鬼子的一次进攻,但却伤亡了四个步兵团。常凯申看到战报后,很生气地斥责了指挥作战的立享的,说游击战不能这么打,现在兵员补充困难,一下子就损失了四个连,实在是…… 晋绥军系官兵都心中凛然,觉得不能再象以前那样硬拼硬战。 游击区嘛,虽然多是正规军,但总要有个游击战的样子,有游击战的打法。所以,才有了这次的观摩团,和军统的人一起来学习。 ………… “进入匪区,如陷泥沼,大路如同被暴发的山洪冲刷过的河谷一样,到处是纵横交错的沟渠 ,坎坷难行;敌之地雷密布,花样繁多,使我军时刻有如临深渊,不胜恐惧之感; 敌之村落工事堪称完备,虽只有少量敌人防守,却屡屡使我军付出不相称的代价……” 三浦看着前锋发来的报告,眉头紧皱。自接近神池县境的这两天,尽管并未与敌人正面交战,但伤亡已经达到了两百多,只前进了不到三十里。虽然伤亡者皇协军居多,但这样的消耗也是承受不起的。 据侦察飞机报告,敌之主力两千余人似乎正在二十里外钟楼、蒋楼严阵以待,并构筑了完备的防御工事。 这并不是敌人的全部兵力,扫荡前的情报显示,特别独立加强营的总兵力至少有七八千之数。 刨去防范朔州友军的敌人,似乎还应该有不少于一个团的兵力被隐藏起来。三浦感到沮丧和灰心,就算与那两千主力正面作战又如何? 不断地损失人员、消耗物资,就算击破钟楼、蒋楼防线,按照目前敌人所展现的武器装备和战斗力,也必然损失很大。那个时候,还有继续向敌根据地攻击前进的力量吗? “阁下。”何仲满看过传阅的情报 ,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 “敌人的力量,敌人的军工能力,出乎我们的意料。我们被拖入了步兵对步兵的战斗,这正是敌人希望的。没有有效的探雷手段,卑职建议暂且停止前进,请求大本营紧急调运地雷探知器。” 三浦看着何仲满,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从太原或者其他地方运来笨重的地雷探知器,显然是缓不济急的事情,但这却是暂时停止前进的一个理由。 “给太原发电报。”三浦沉思半晌,沉声说道:“自扫荡开始,我军一直为敌变幻莫测的战术战法所困扰,方感此次膺惩行动准备不足,似有仓促之嫌。 敌人已能制造大威力火药,生产制造的地雷数量惊人,敌区地雷密布,如无有效手段,则有寸步难行之感。请速调地雷探知器……” ………… 夜深了,月光将树影照在上,悄无声息地微微摇动着。 铁路传来一阵微微的哐哐声,接着一道白光射过来。一辆鬼子的铁道摩托小电车,飞一样过来了。这是鬼子巡路的小卡车,上边有五个鬼子,两挺机枪,一个探照灯,在夜间铁道旁,看到人就开枪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