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已经没有了安全地区,敌人的迫击炮很多,轰击的范围遍及整个战场。敌人的攻势很猛,四面八方都在激战,村田吉冈已经与很多部队失去了联系。 而且,村田吉冈发现正常的战术不仅对敌人无效,还往往正中敌人的下怀。 突破之后的猛进应该是常识吧,但敌人却有时故意停下来,迅速布置密集火器,给反击的日军以极大杀伤,再趁势发起攻击。 以守为攻,反倒比单纯的进攻更凶狠、狡黠,也大.大减少了士兵的伤亡。 村田吉冈很快就意识到这不是自己已经落伍,而是敌人的武器装备能够胜任这种打法。小迫击炮机动性好,数量又多,威力完胜掷弹筒;敌人的轻重火器很多,跟进迅速。 同时,村田吉冈还发现敌人的进攻队形是奇特的,是他所没有见过的,绝对不是散兵线,不密集,也不稀疏,但攻击很犀利,能持续不断的进行打击。 村田吉冈当然不知道,这是特别独立加强营步兵训练大纲中所要求的三三制步兵班排突击战术。 这种步兵战术,在火力分布上,梯层分明又相互协调,是一种相当完美的攻防队形, 不存在西方散兵多层推进时火力难以发挥的缺点。 同时,每个战斗组的间隔都保持着合理的距离,这样避免了在遭遇炮火覆盖时损失过大的问题。 按照伤亡的推算,一发迫击炮弹落入攻击队形只能造成一人伤亡,一发105榴弹炮最多也只能打掉两个小组。 就算遇到最可怕的机枪侧射,也不会伤亡两个小队,而普通线列在相同情况下伤亡则要达到数十人之多。 不过,“三三制”作为一种经典战技术,也有其重大缺点——团体间的完美配合,这需要长年累月的经验积累和不断磨练。 为了尽量缩短这个过程,陈天民在特别独立加强营的班的编制中又加入了各司其职的士官,使部队的架构更加严密,大.大减轻和降低了基层军官的素质要求。 排长、副排长搞定班长,班长、副班长搞定士官,士官搞定两三个士兵,以此类推,整支部队在建制管理上的压力小了很多。 而建制就是战术,战术就是建制,工作分得越细,越容易掌握。 军队不同,特点各异,也各有打法,这本无可厚非。 但村田吉冈想到的是敌人的实力,超乎他 的预料,也超乎大多数日军军官的预料,那以后是不是还会因为轻敌或准备不足而再遭失败呢? 想到这里,村田吉冈悚然而惊,觉得自己的生死已经注定,但最重要的是发出警告或提醒,以挽救其他的日军。 他猛然转身,动作过急,包扎过的伤口发出了一阵剧痛,皱了皱眉,他刚要口述电报,连续的爆炸声突然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近在咫尺。 西面是陈天民和徐利民指挥作战,时攻时停,用迅速布置的火力大量杀伤反击的鬼子;东面则是贺征、特战中队和卫天栋的骑兵连在包打一面。 成启武他们使用的战术又有所不同,特别是特战大队,自然有他们的巧妙打法,那就是化装潜入,一击斩首。 一百多人的小队伍,抬着担架,伪装成转送伤兵的鬼子,从蒋支队打开的突破口进入。 然后立即脱离主力,趁隙而钻,伪装胡混,在乱纷纷的战场上,竟没被碰到的鬼子发觉,还真让他们找到了已经更换地方的村田吉冈的临时指挥部。 确定目标后,特战队继续靠近,用带着消音器的手枪和匕首解决了几个鬼子哨兵,在不足百米的距 离内发起了强袭。 担架上的伤员生龙活虎地跳起来,取出藏在身旁的、有别于鬼子的武器,与完全日械装备的战友一起,勇猛的向鬼子指挥部冲击过去。 负责警卫指挥部的鬼子猝不及防,榴弹的直射轰击刚停,无数小甜瓜手雷又象雨点般的砸了过来。 特战队员边扔边冲,再辅以短管碎片枪的狂喷猛射,刺刀的挑刺捅扎。疯子似的打法,三十多米的距离很可能会被手雷炸着自己。 但这种疯狂的打法却在短时间内便打垮了一个中队的鬼子,连用帆布草草搭起的指挥部也被几颗榴弹所炸塌。 之前的炮轰已经造成了指挥部内鬼子参谋、军官的死伤,逼得村田吉冈不得不转移。这一次的急袭更加猛烈,打击更为精确。 村田吉冈这回没有再逃出生天,虽然没死,但又受了伤。 敌人冲击得太快了,两个鬼子掀开帆布,将他拉出来,架起他没跑几步,便被一一击倒。一颗手雷在村田吉冈身旁爆炸,给了他致命一击。 在逐渐模糊的视线中,村田吉冈口中喷着血沫,看到冲到他身边的人影。站立了片刻,他脖子一痛,视角转换,他最后 一眼看到的竟是自己的尸体。 马小七冷笑着拣起村田吉冈的指挥刀,割下尸体衣服上的肩章,猛地挥手一指,大声命令道:“转移,向东。” 他的伤刚刚好了几天,就急三火四赶到了前线,并且成功赶上了这一战。 …………… 失去了统一指挥,这给包围圈中的鬼子最致命的一击。 尽管鬼子的军官素质很高,小队长、中队长也能指挥着所部各自为战,但最高长官凶多吉少,心理上的打击还是异常沉重的。 东、西两个方向已经取得了突破,南北方向防守的鬼子便遭到了穿插部队来自侧后的攻击,三个主力连、三个直属连趁势猛攻,冲破了鬼子的防线,杀入了纵深。 倚仗着兵力优势,一团团、一股股的鬼子被分割包围,形成十几个在攻击浪潮中岌岌可危的孤岛。 火炮几乎全部被摧毁或丢失,顽抗的鬼子不仅要面对优势兵力的攻击,还要承受优势火力的轰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