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走动人情,也只能把她送进众多档案室的其中一个工位里。
去年的调令来得出乎意料,却让得知这个消息的父母在家中雀跃了许多天。
“啊……我不过是从一个虾米岗到了一个沙砾岗,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休假时,林叶在家中帮妹妹剥虾时这样问道。
林父慷慨解释:“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铁饭碗?观察所那种地方,你总是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突破点去记录,哪像那种谁都可以替代的打杂整理员?我就这么和你说吧,伊沙利亚人来到咱们公国多少年了,你看咱们有人研究出个名堂了吗?”
妹妹吃得慢,于是林叶顺手从剥好虾肉的盘子里又捏回一只塞进嘴里:“研究不出来,不就证明没什么好研究的嘛。”
“既然没什么好研究的,那你猜联盟为什么不放他们回去?”林父眼里意味不明,直直注视着她的眼睛,等着她的反应。
“唔——我好像有点懂了,可这种事怎么听怎么神神叨叨的。爸,瞎琢磨可以,但造谣可是犯法的。”林叶做鬼脸。
林父照着她的脑袋就给了一个暴栗:“你这个孩子,在讲什么过分的事情啊?联邦里的事情啊,那些大人物们心里可复杂着呢。我说你在档案室带了那么久,是不是就是因为没什么机会和人打交道,所以都以为人人单纯如所见啊?”
林叶干干一笑,手上还有虾子的汤汁,于是用手腕揉揉脑门,嗔怪道:“我知道啦,对人留心眼嘛。可是天天疑神疑鬼的又能过好什么日子呢?都说档案室见不到人,观察所难道就能见到了吗?就是见到,也不过是些寿命短短的伊沙利亚人。”
她来到这个世界以联邦人的身份活了太久,以至于逐渐忘记了以年龄作为衰老标准也是她的前世通用的法则。
林父还要说什么,林叶紧忙插话:“我到时候管好我自己就可以啦。”
话至此处,父女两个便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其实闺女的脾性林父是清楚的,林叶能对谁都设防,并不是出于他这么多年的耳提面命,而是他的这个闺女,生来就是这样一个薄情的性子。
就是有事相求,也不会和盘托出,都是你问一句,她掂量着把想告诉你的告诉你。
多的,一句没有。
非要问,那一定是假的。
许多家长都要求自己的孩子对父母坦诚相待,唯独林家父母觉得没有必要。
“孩子,只要是你觉得正确的事,去做就是了;如果有疑惑,尽可以来问我们。”
这是林家父母和林叶之间的默契。
宿舍里,林叶将一条腿架到桌面,整个人仰靠在椅背上。
她哼着小曲儿将日报翻开,在其中寻找关于方树的处分通知。
同样是一级,“涉密”和“窃密”的严重程度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和公告栏上的写的大标题内容一样,方树因在东方市场私下交易机密文件,已经在前天晚上移交到了警卫署手中。
林叶怔怔地对着日报上的白纸黑字出神,其实如果方树到了警卫署,在“笔记本究竟有谁看过”这个问题上说不清楚的只有她一个。
方树从收购到潜入她的宿舍区,这时间线都对得上。
但直到事发前,这个笔记本的下落是未知的,它有没有被带出,有没有被林叶翻看,也是未知的。
按理说,从调查科开始就不会取消她的嫌疑。
方树和她,应该都是涉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