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野】:嗯。
徐苒苒纠结了一下,索性直说了。
【徐苒苒】:是的,我替你说了几句话,她不太高兴。你也知道,唐希的性格比较刚烈。
听到徐苒苒用刚烈来形容唐希,章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原来唐希那直性子是叫刚烈啊。
【徐苒苒】:我挺希望你们能和解的。唐希其实没有恶意,只是她没了妈妈,很可怜……
【章野】:我也没了爸爸啊。
【徐苒苒】:“啊,对不起,我意思她毕竟是受害者家属……”
【章野】:你怎么就确定我爸是肇事者呢?
章野第一次,把心中的困惑说了出来。手机那头的徐苒苒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沉默了。
章野内心一直有个念头,挥之不去。他不相信一向正直勤劳的父亲,会做出超载这种事情。
父亲跑长途运输好多年了,从来都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从来没有出过事情,宁愿少赚点,也不会去做超载这种危险的事情。
当他听李警官说,大桥坍塌的原因是父亲的货车超载时,他完全不相信。
可是他并不懂桥梁学,货车物资坠入河中,父亲也当场遇难。他无法反驳警察断案的结论,也无法亲口问父亲,到底是不是为了赚钱走而挺险。
章野看到徐苒苒一直正在输入,猜测她大约是觉得自己在任性胡说罢了。
【徐苒苒】:你是有什么其他想法吗?
其他想法?章野竟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徐苒苒竟然愿意听自己的其他想法。
他停顿了很久。然后郑重地,在对话框中输入,并发送了出去。
【章野】:我觉得,我爸是替什么人……背了锅。
***
台球房关了门,章野背着球包,和老板道了别。
他慢悠悠在路边走着,街道很安静,没有多少人。
把一直憋在内心的困惑说了出来,章野觉得此刻轻松极了。徐苒苒似乎是被自己说动了一点点,但自己也不是很有把握,徐苒苒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狡辩的疯子。
可无论如何,徐苒苒都是第一个知道自己这种想法的人。
毕竟,他从来不敢去反驳曾经好像板上钉钉的事实,尽管仍然有那么多的疑点。
章野走到了十字路口,远远地看见斜对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原来是熟人呢。
章野眯起了眼睛,坦然地准备接受一定会降临的怒视。
但那人,似乎遇到了些问题。
章野困惑地皱起了眉头。
对面的唐希,正焦虑地站在路边。
她有些紧张地四处张望,神情有些忐忑。
绿灯亮了,章野看着唐希过马路,这才发现唐希身边有一辆车,缓缓地跟在唐希身边。
唐希恶狠狠地瞪了车内人一眼,嘴里说了些什么,还拿出手机扬了扬。车内的人却似乎毫无所谓,还大摇大摆地下了车。
一个中年男子,肥头大耳。
唐希谨慎地向后着,指着来人,厉声警告他不要过来。
章野似乎有点看明白了。他打开自己的球包,看着里面的台球杆。台球杆是可以分开断成两节收进包内的,章野选了粗头的那一根,握住轻轻试了试力。
他把台球包搁在地上,握着那根球杆,手背在身后,走了上去。
唐希立刻看到了他,眼神中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愤怒,反而像看到了光明似的,竟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当然,中年男子也看到了他:“小伙子,一边儿玩去,别找事。”
章野这才发现车里还有另外一男一女,正带着一丝讥诮看着他俩。
章野目光阴冷,刚理的平头更是给自己增了点不良的气势,他慢慢把球杆举到中年男子眼前。
中年男子看到棍子,有点紧张,但仗着人多,仍然咧着嘴大笑:“怎么的小伙子,还想动手啊。”
他轻轻推开章野的球杆,伸手就去拉唐希。
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章野一棍子落了下来,中年男子捂着胳膊摔倒在地。车内的两人冲下来揪住了章野。
唐希惊声尖叫:“章野你做什么!我已经报警了!”
拐角处,警车鸣笛出现。
章野内心翻白眼,唐希你为什么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