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查高考成绩更让唐希紧张的,是等待各个大学公布分数线,更具体一点说,是等待河大公布分数线。
小姨并不能理解,已经考得很好的唐希,为什么会在等分数线的时候,如此得坐立不安。
“你急什么,都考到这分数了,还怕没学上啊。”小姨笑眯眯地拿来一盒冰淇淋,直接往唐希手里塞。
几天前,出高考成绩那天,小姨和唐希屏息静气蹲在电脑前,目不转睛地等待着,唐希更是感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高考前有几次模拟考,唐希的成绩都还不错,最好的时候甚至考进过前四十。
然而,距离能考上河大,仍然还是有一些距离。唐希只能寄希望于高考能超常发挥。
每刷新一次查分页面,两人的神经就跟着紧张一次。突然,页面卡顿,唐希闭上了眼不敢看,耳边传来小姨惊喜的呼声。
唐希眯缝着眼,隐隐约约地看到了总成绩,竟然比之前任何一次考试都要好!
她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小姨兴奋地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立刻给外公外婆打电话,通知他们今晚下馆子,庆祝唐希考上大学。
然而,此刻的唐希,浑身都在拒绝。
她摇着头推开小姨递过来的冰淇淋,眼巴巴地盯着电脑屏幕,一遍一遍地刷新。
学校的动作很迅速,在学生们都查到成绩后,立刻排出了一个校内排名,给学生参考填志愿。
唐希总成绩提高了不少,但是排名却并没有很大的飞跃,只排到了年级三十六名。
“有没有想去的大学啊?B大Q大这种估计分数不够,河大倒是有机会考虑一下,其他学校也不错……”小姨自顾自地吃起了冰淇淋,随手在手机上刷着学校名单。
最后半年为了给唐希创造良好的高考备战环境,她跟个老妈子似的,每天早起给唐希做早饭,走路不敢太大声,到了晚上连电视都不敢看,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就差给直接唐希喂饭了。总算,唐希考完试,自己也解放了。
唐希不回答,只不停地深呼吸,来调整自己的紧张情绪。其他什么大学都不考虑,自己只想去河大。去不了河大,其他再好的学校都没有意义。
手机突然响了,唐希瞥了一眼,是易向晖的电话,心里更忐忑了。
“向晖哥哥,”她充满哀怨地接通了电话,“分数线还没出来……”
易向晖笑着回答:“没事啦,考哪里都行,我陪你。”
唐希蜷缩在椅子上,抠着脚指头,闷闷不乐:“不行,我要考上河大呢。”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慢慢地说道:“我好像看到分数线了……”
一瞬间,唐希心下一惊,感觉浑身发凉。只听易向晖继续轻声说:“……你差了两分。”
仿佛有一颗炸弹,在唐希的脑子里“嗡”得一声炸开,然后黑暗包围了她,她整个人淹没在寂静无声的阴影里,表达不出任何情绪。
小姨发现唐希突然变得无比沮丧,却不知道易向晖和她说了什么。
走近了才看到,页面上正好刷新出刚公布的分数线,唐希的成绩比河大的分数线少了两分。
唐希挂了电话,心情低落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甚至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来来来,我们研究下去哪个大学,好大学随便挑啊。”小姨故作轻松,想要让唐希心情好一些。
唐希摇摇头,抱着双腿,缩成一团。
***
直到吃晚饭,唐希都闷闷不乐的。菜吃到嘴里,味同嚼蜡,咽不下去甚至还有些反胃。
“哎,唐希,我跟你说啊,不至于的。”小姨皱着眉头,敲敲她的碗。
唐希浑身拧巴着,噘着嘴垂着眼,拿筷子一下一下地戳着碗里的饭,就是不进嘴巴。戳着戳着,眼眶里竟然噙了泪花。
小姨斜着眼盯着唐希,有些不耐烦:“唐希,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想跟易向晖一起上学?”
唐希撇了撇嘴,想否认却发现自己无法否认,眼泪已经“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
“真没出息,为个男人这样子,”小姨伸手轻轻戳了唐希的脑袋,无奈地叹了口气,“易向晖等会儿过来,说帮你看志愿。”
唐希一下子惊醒:“什么?”
“我说,你的向晖哥哥,等下来帮你研究,怎么填志愿。”小姨白了唐希一眼,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
唐希连忙把眼泪抹掉,大口大口地刨着碗里的饭,快速地吃完,回房间把睡衣脱了,换上连衣裙。
甚至她还想洗个头,但又怕易向晖说到就到,只好对着镜子整理了好半天头发。
大概八点左右,易向晖按响了门铃,小姨给易向晖开了门,唐希站在房间门口,委屈巴巴地看着易向晖。
“小姨好,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易向晖跟小姨礼貌地打招呼,眼睛却瞄着唐希。
小姨早就发现两人的眼神交流,也就直接挥挥手,让易向晖和唐希进房间去研究填志愿。
唐希转身走进了房间,易向晖也跟着走了进去,还顺手把门带上了。
小姨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有些意外,随即内心里暗暗吐槽,易向晖这小子胆子有点大啊。
***
唐希把笔记本电脑搬到了地板上,萎靡不振地靠墙坐着,盯着电脑看。易向晖走过去,在唐希身边坐了下来。
地板凉凉的,夏日的夜晚,凉意沁透着肌肤,渗入身体。
两人靠着墙根坐着,唐希歪头,眼巴巴地看向易向晖。易向晖也带着无奈的浅笑,和唐希对视着。
大眼瞪小眼,一言不发。
易向晖伸手用触碰版滑动了屏幕,一溜的学校和数字,在两人眼前滑过去。唐希只远远地看着,丝毫不想凑近去研究。
“嗯……还是有很多选择的,”易向晖开口安慰道,“你考得真的很不错。”
“可是上不了河大。”唐希有气无力地回答。
易向晖摸摸唐希的头发,笑道:“你还真当真了啊?”
听易向晖这样说,唐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