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那些能将杨戬衣袍刮裂的疾风,但吹到她身上的风却依旧舒服极了。
更譬如当杨戬和哪吒面对浩瀚巨浪的水阵时,二人以灵力作盾,依旧被浪卷得东倒西歪。
姜寐在后面几百米猫着送祝福,送缓了水势,但朝她溅来的水却刚刚过鞋。
... ...
【她甚至怀疑这地方是她家。】
这种超乎寻常的顺畅之感,也让低语祈福的姜寐留了个想法,却未待核实。
... ...
当杨戬和哪吒终于浑身湿透地淌过了那最后的‘水阵’,姜寐此刻正在脚踏实地蹲在远处。表面上是看着前面两个身上又是泥点子、又是焦痕、又是水渍的熟人发呆。实际上是内视着自己气海里稀薄稀薄的清气肉疼。
但一想。
八个阵都闯完了。
似乎又稍微能缓过来一点。
可就当满脑子都是一切苦尽甘来的三人正在原地放纵放空的时候,阵法却再一次变化了。首先发现阵法变换的自然还是精通此道的杨戬,他只觉得周遭再次泛起熟悉的温度,连带着大地都开始变得滚烫,冒出些许火系灵流---
“不好!”
青年清隽的面庞浮现一丝凝重:“这阵法,似乎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天象。”
与一脸还反应不过来的哪吒不同,姜寐的脑子几乎是立转了起来。
【也就是阵法回到了已经经历过的‘火阵’。】
【现在最坏的结果就是,她们得一直在这里经历这些天象法阵。】
【而她的清气也终将耗尽。】
眼前的场景骤然转为惨烈,杨戬和哪吒正在拔地而起的火山火流之中,一人撑着法相顶住火舌覆盖,一人脚蹬火轮飞快略过各方。但这道‘火阵’似乎相较于之前的那道更为凶险,似乎将周遭都覆盖了火系灵能,只想将眼前的二人覆盖在这火焰之下。
就像那本护佑神器的天地灵气,还是感知到了来人的意图,将毫不掩饰的杀机,铺天盖地回归重来。
已掐红了手印的姜寐,也再度掐起了祈福的手诀,加快了默念祈福的速度。
“商司命姜寐,祈愿牧野盘古斧闯阵之人杨戬,火舌势弱。”
“祈愿牧野盘古斧闯阵之人,神台清明。”
但这一次,不仅杨戬二人因力竭难以抵挡,连姜寐都感觉到了清气的流逝变快了。
她所祈愿的内容并不无理,也不算过分。但就像本只需要一道菜就可填饱的肚子,现在重新轮转后,需要两道菜才可以勉强填饱。
看着已经一只脚被火舌缠绕的青年额角渗汗,却依旧执着三尖刀挥斥火焰护佑师弟,又看着那虽然嘴坏但小小一只的哪吒,被火焰追得连那脑袋上同她类似的双髻都着了火苗,满头大汗地围着杨戬打转。
姜寐再一次因为紧张和不安掐紧了祈愿的手势,若是姜氏在此,必然要心疼自己妹妹金尊玉贵的手,居然头一次因为救人而自己掐红,甚至隐隐深可见血。
但无论如何自伤,她所做所想,在这一刻尤其无力,也尤其无用。
... ...
在这个阵法之内,她本熟练了的祈福已经无法改变大势。且她作为唯一能活动,也唯一能救杨戬他们的人,必然要想到些什么。所以,当姜寐再一次心急如焚地看向这片法阵的天幕时,她满脑子都是想让这法阵停下。
她不由自问,也不由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这阵法古怪,不仅轮回,还难缠。】
此阵的八道难关分别对应了八种天象,也似乎象征了八卦之理。她虽不懂道门的学问,却在这些法阵变幻中意识到了两个问题。
【这些法阵为何会启动?】
【还有她祈福为何会吃力?】
自己身为一国司命,所学的是依靠天地之力和自身气运祈福于人,但既然是依靠了一部分天地之力作为基础,那又是谁,可以一次次消减那些天地所交换来的气运,甚至反而让杨戬他们二人的形式愈发困难?
姜寐一没有法术,二没有法宝,满身只会凡人的祭祀祈福和占星问卦。但也正是因为学得少,才学得精,能在这法阵中,看出这片法阵自成天地。
但哪怕自成天地,也囊括在真正的天地之内,而能破转天地之力的,也唯有天地之力。
若她没有推理错,这个大阵如果并非人为,那就是天地所控。因此,若要突破次阵法,要么是阻断天地的控制,要么是消除天地之力对杨戬的忌惮和威胁。
如何消除杨戬在天地眼中的威胁呢?
自古司命都需要学会观看星象,几月前姜寐曾经在一次夜观星象,对应各个星位的时候,问过比干一个问题。
“师父,星星为何会动?”姜寐不解:“这些旁的星星一动,我就看不清那些重要的星位了。”
闻言,比干自然懂她们这些学习星象的人的难题,也只是叹道:“这些你所想摒弃的星星,其实就是芸芸众生,你我,皆在其中。”
“我们也是?”
“我们也在其中。”比干点头,老者熟悉地往东方一个明亮而遥远的星辰看去,似乎像注视了那星辰无数遍:“你看,那些星星,有的是明亮的新生星辰,有的是老去的暮年星辰,生老病死,星位变化自然不同。”
每个人都有其天命所归的星位,如果将天作为棋盘,人作为旗子,人只是其中的星星。
遥遥北方,就有几簇暗淡的星辰迅速失去光亮,随即从偌大的天幕中消失。明白了这些星星都代表凡人的姜寐,自然理解了这些星辰消失晦暗代表了什么意思,不由拧起了眉头,不太想看---
“难道只能看,不能帮她们吗?”当时的少女只知道纸上谈兵,也从未实践过自己想出的那些天方夜谭:“我们司命,可以帮她们变动星位,调整命数吗?”
比干确实也被自家小徒弟的想法惊到一瞬,望向了灰瞳澄明的少女。但是说是惊吓,不如说是讶异,讶异她想得到这个法子,也讶异她想出的法子和曾经的自己如出一辙。
商朝的大司命此刻便只是笑了笑,他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