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发生的事情不可谓不多。
【先是小白的倒霉,再是哪吒的倒霉,且两者的倒霉都有些命中注定般的牵强。】
... ...
这让姜寐,开始思索一个可能性。
但似乎是映衬了心里突突跳跳的动静,出乎姜寐意料的事还是比较多的。
等他们在前院等候接待,分席而坐的时候,三人皆将目光放在了眼前这个宽阔得有些离谱的餐廊之上。哪吒与杨戬惊讶这宽广得犹如玉虚宫高台一般的待客之处,而姜寐则是在一边讶异,一边开始对着眼前的景致目露沉思---
眼前的待客廊台露天而设,平底拔起,高约两丈,廊内站立着数位卫士,而台周跪伏着几位素衣少女,如同叩首拜礼一般对高台敬奉得犹如神明,似乎高台有着神秘的作用一般。但明明人数不少,却都安静得近乎没有生气。
而且,每一道客座筵席之旁,不仅有铜器长灯,还设有雕着饕餮纹的嵌玉案几... ...姜寐的眼神就是从这个细节开始逐渐泛深。
【饕餮纹的玉几?】
这嵌玉的案几,她故乡家中倒是真的有,但是雕着饕餮纹的嵌玉案几,她只在朝歌的王宫里见过这等规制的物事,那毕竟是王族才能用的纹制。
其次,这等人数的仆役侍卫,她也只在那些同为贵族的亲人家中看过。
然后就是眼前这大得有些浪费国土的前院。
就算只看这一处高台和长廊,只怕都会令身为朝歌一大重臣的闻仲汗颜... ...因为她记得闻仲家里的前院加上屋宅,都只堪堪有这设立了高台的前院的一半大小。
而眼前这规制已然超过通宅院的规制的门守府,光看庭院,就几乎有她这种伯候贵族的宅院规制一般大小,更罔论那郁郁葱葱被假山丛林遮挡,还能听闻流水之声的后院。
姜寐瞥向那后院之时,耳边隐隐听见了许多女子,奇怪的哭泣之声。其声音凄惨悲怆,但却隐忍得不发一言,连偶尔出声的抽噎都嘶哑破碎,似乎害怕惊起什么物事一般。
... ...
但大多贵族,家里都会豢养姬妾,偶尔也有残忍对待的事情发生,姜寐哪怕听见,也不好直接明说。
但随着三人在这一片安静之中久坐,高台之下的仆役景致,却开始叫哪吒又是不自在,又是奇怪,只能低声呼唤对面的姜寐---
“喂!你们贵族,都住这么大的院子吗?”
姜寐的眼色一晦,垂头抿了抿茶水,终于低声回了他:“门守一职,并非贵族,不过吏而已。”
连杨戬都察觉出了姜寐语气里的冷意,看着周围景致的目光不由带上些许端详,总算也看出些端倪。片刻后,清风明月的青年终于是发觉了一丝不对:“我同哪吒曾路过西岐西伯侯的宅院,似乎,也才这般大小。”
姜寐直接点头:“我家也差不多。”
实不相瞒。
这门守所有的用度,都逾矩了,而且胆大豪奢得似乎毫无惧意。仔细想想,那远征北海的闻老头身为国之重臣,辛辛苦苦半辈子,到头来住的屋子,还没一个旧都门守的家宅大。
【... ...简直笑话。】
却也正是此时,姜寐突然听到了不远处一院落传来的那门守的声音。这门守先是晾着他们几人,但私下却似乎在另外院落和自家夫人商议他们的来路,一阵描说过后---
果然那妇人一听门守形容她们的穿着行迹,便哼了一声,吐露出些刻意放轻的声音:“那人若是东候之女,我岂不是东侯之母了?!”
“素闻东侯幺女是天生哑疾,你口中那人却能说会道,这已然不同。再则道士,多是卖弄怪说,哪有大仙那般的本事?!”
“我看,堂堂毫都之下,居然哄骗门守,冒充东地贵族,自然该拿下!”
“夫人言之有理,我也正是如此想的!”那门守嘿嘿一笑:“因此我才将几人拿来了府里,他们看着倒皮色不错,便准备先款待一番,再请夫人和大仙处置。”
姜寐一听,就明白了这门守和门守的内人,是因不清楚自己能开口说话的消息,才不信自己的身份,而且那二人口中的那‘大仙’,也引得她一阵好奇。
但总归她不想将这误会闹大,反而让自己在杨戬和哪吒面前丢了面子,因此还是先想了办法自证。
姜寐看了看自己放着那司命才能使用的龟甲的包裹,心里有了底气,便高傲地冲台下的一个幼年女仆招了招手---
“你过来,我有事嘱咐。”
那女仆垂着不敢抬头看的脑袋,先是一愣,这才抬起了头,年岁大概不过十岁的女孩,有一头干枯的长发和一对纯稚的瞳孔,但却在抬头之时,显出些并不灵动的麻木,有些怯怯的看了眼姜寐,是最普通幼小的女仆模样。
因为不确定,所以她并没有立刻起身。
只盯着日头,看向高台上那面容精致的少女,对方明明只是一身缟衣,却穿得一点儿也不像个普通平民,令她不由心生惧怕。直到姜寐朝这女童再度招手,她才有些慌乱地朝左边投去一眼。
姜寐注意到,左边有个比她年纪稍大,却面容相似的少女跪伏着,但头却微抬,有些紧张地盯着那女童。
“小光!去!”
那年长些的少女轻声喝了句,声音却并非如这个年纪的少女一般,反而像是被人弄坏了嗓子的老妪,发不出什么优美清越的声音。
听到那少女的话,女童才快快起身,踱步前上高台,跪伏在姜寐面前。
台下那年长少女望向女童的目光,是姜寐眼熟的,在自家姐姐眼中看到过的神色... ...二人关系似乎并不难猜。想到姐姐,姜寐同这仆役女童的语气,也不由缓和了下来。
“我想问问,你家门守何时前来,我有事找他商量。”
熟料那女童却在姜寐嘱咐完后,颇为紧张地开了口,只声音并未如姜寐所想一般清脆。
“我,声音,不好---”
女孩沙哑着声音,似乎想先解释些什么,但最后那眸子里的畏惧还是压过了天性,叫她冲着姜寐垂下了头,只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