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像是卸下防备,快要在宿舍里讨论起来,还示意陈默加入她们。
“对啊……”
陈默扫了她们一眼,悠悠地补充。
“她就喜欢欺负这种人……”
“啊!”
两人笑着的脸突然凝固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陈默。
“你开什么玩笑呢?”
“为什么对一个死人恶意这么大?”
陈默冷笑一声,没有理会她们。
温若一看事情不对,连忙把两人推出宿舍。
“我们要休息了。”
推走两人后,温若回过头,看坐在椅子上的陈默,依旧是那副无风雨也无晴的样子。
她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陈默的肩膀。
和陈默做了四年的舍友,自认为是她最好的朋友,可温若却一点都不了解陈默。
如果不是这两天网络上爆火的江水高中的凶杀案,她还以为陈默是个东海人,还是江水省状元考进来的。
毕竟,大学四年,她从没见过陈默离开过东海。
陈默低着头,她盯着手腕处的刺眼的红痕。
她把红绳往下扯了扯,堪堪盖住红痕。
三天。
只要三天,她就可以去那片旷野……
在那里拥有最纯粹的灵魂……
没有任何恶意……
陈默彻夜未眠,在床上辗转反侧。
她在想那片旷野。
巴藏,位于祖国地图最西北角,辽阔的旷野、飞岩走石的戈壁、陡峭的悬崖石山与极其的高寒其名。在那里绝对自由与绝对旷野绝配。
“还回来吗?”温若突然出声问她。
“不知道。”
她的手机突然响起,她扫了一眼,陌生来电,想都没有想直接挂断。
对方被摁掉后,没再打来,陈默没在理会。
陈默翻了个身,摸到一个蒸汽眼罩,带上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等到她醒来,温若的家长来接她,一早就走了。
空荡荡的宿舍里只剩下她的床位。
她找到老师请假,准备三天后回来汇合直接坐车去巴藏。
收拾好宿舍的东西,她拉着个行李箱,挤上上公交,到了汽车站。
“一张江水的车票。”她趴在售票窗口问。
“要坐八个小时,你可以去东海高铁站,那里快,只需要一半时间。”
“没事。”她拒绝了售票员的好意。
她收好车票,拖着箱子到了检票口上车。
她靠在窗边,看着倒退的风景发呆。
她一路没睡,看着车子从三面环山的东海开出,路过那片蔚蓝色的海岸线,一点点,眼前的景色逐渐熟悉,她眼睛看的酸涩,揉了揉眼睛。
到了站,身边的人出了站,门口的一圈人围了上来。她避开人群,拿出背包里的帽子和口罩。
没有人来接她,她像是异乡的游客。
她打了车,车上的司机一脸热情熟络的与她聊天。
“姑娘,你是回家啊?你这个地址只有老江水人住这。”
“嗯。”
司机接着说:“听说这个地方,过段时间就要拆迁,听说给不少钱。”
“嗯。”她依旧冷冷的回应。
司机看她兴致不高,没再说话,一路沉默的把她拉到目的地。
她拉着箱子,走进老小区,把行李抬上四楼。
她掏出钥匙插进门锁,门锁有些生锈,她足足拧了好几次才打开。
破旧的防盗门咯吱打开,她走了进去,关上门,玄关的鞋柜上没有她的拖鞋。她走进客厅,墙上挂着的老人笑意盈盈黑白照片。
她伸手拿起一旁的鸡毛掸子,弹了弹照片旁的灰,然后回到卧室,换好床单被套,把自己埋了进去。
她整整四年没有回来。
那片大雪,不止下了那个冬天……
她睡着了,醒来时天都黑了,她看到手机上跳动的陌生号码,她关机继续倒头就睡。
睡到第二天早上,她才起床。
她简单收拾一下,继续带着帽子和口罩,路过一旁的鲜花店,进去买了一束白菊花。
八月的早晨有风,走进墓园的时候还有蝉鸣。
她找到奶奶的墓碑,看到已经有人扫走了落叶,还放上了一束白菊花。
她站在墓碑前,低头,手里的鲜花和地上的一模一样,蹲下身,地上的花束还带着清晨的露珠,看样子也是不久前放在这里的。
她大概是猜到了来人,把花默默的移到一旁,然后把自己的花放好。默哀一会,就回到家。
回到家后,温若打来电话。
陈默想了想,自己只有一个朋友,于是她把房子拆迁这件事交给了温若。
温若松了一口气,满口答应。
陈默订好了回东海的车票,回到东海马不停蹄的坐上了支教巴藏的车,临走前温若打电话威胁她。
“你如果不回来,我就把你家房子偷偷买了,一分都不留给你。”
陈默笑着答应了她。
可她知道,山水归程,一切都遥遥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