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到底要干什么?!”
那名邋遢男人老鼠似的眼睛里闪烁出贪婪的光:“抱歉,我们现在需要钱,现在就要。既然你这么无情,那就别怪我们无意了,把你卖掉一定可以换一笔可观的数目吧?.”
我愣住了。突然间发现,我才是这场罪恶戏码中最最愚蠢可悲的跳梁小丑,愚蠢到居然会天真地在这个满是险恶阴暗的舞台上播撒善良怜悯,而迎接我的,无疑是必然要将那一丁点,甚至只是一念之差诞生的美好的东西,开膛破肚,挖食干净,再赤裸裸地亮出来供芸芸众生观赏的教科书般的惨烈悲剧。你早该知道,人与人总是不一样的,这点无论在异土还是在这里都一样。运用不当的话,善良的种子也会种出恶报的果实。我心中的一个声音这样说道。可是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五色线。” 耳边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伴随着他们按住我的手一松,一股炽热的液体溅在了脸颊之上。我踉跄着站起身,摸了一把脸,手上粘稠的猩红色让我心中一颤,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正肆无忌惮地扩散开来,侵入了我的鼻腔。我的眼前,是血流成河的惨状。
“这就是你说的要紧事吗,阿黛尔?”纳富有磁性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浑身哆嗦了一下,按照眼前的一片狼藉来看更像是恶鬼诱惑而致命的低吟,充满了玩味的笑意,“呋呋呋呋......想不到你居然也会做这样可爱的事情,真是有趣啊。”
高大的影子逐渐将我的身体包裹起来,他俯下身,轻轻地在我耳边吹着热气,害得我整个脖子都感觉痒痒的。“这回记住教训了吧?傻姑娘,乱发善心是不成的。”
我像一只犯了错后遭到责备的老狗,低着头,垂着尾巴,一言不发地跟在多弗朗明哥身后回到了旅馆。我一开始就已然预料到的,解救他们所会遇到的各种可能性,现在的情况同样也是在我的预料之中,却没做好真正面临这种最坏结果的准备。但就算是这样,一开始的自己也是这样坚信着“只要做自己觉得正确的事情就好,那么也要做好遇到不测时坦然面对的觉悟”。只是一两次遇到了人性之中病态扭曲的阴暗面,就自以为发觉了真谛般地将人性,乃至整个世界都全盘否定,只有少学识,心智不成熟的人才会被这样的想法完全控制。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以后必须更加谨慎理智才行。
“你已经坐在那里愁眉苦脸老半天了哦,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坐在沙发的另一头,翘着二郎腿悠闲地晃动着高脚杯中红宝石般的葡萄酒。金色的阳光打在地板上,四面阴影之中的墙壁仿佛灰色的牢笼,看来这个下午我终究是要和葡萄酒、眼前的男人以及深深的自我反省消磨度过了。
我侧了侧身子,倔强地将后背对着那个看尽了我笑话的家伙:“我在做自我检讨,不要你管。”
“呋呋呋呋......道貌岸然的伪善家伙见过不少,做着黑市买卖背地里又倾家荡产做慈善的笨蛋我还真的是第一次见。”
“你好烦啊!” 之后,因为被评价为“危机意识不强,格斗技巧退步了太多”,整个周末都被拉奥G拉着进行了惨无人道的体术特训。
三天后。仍然沉浸在好心不得好报的沮丧中的我,一大早就被乔拉哭天喊地,软磨硬泡地拉出来陪她逛街。不过这样也好,我这样安慰自己,至少自己可以稍稍转移一下注意力。但是......
“我都说了我没钱啦!”一阵凛冽的海风扑面而来,刀子似的划过我的脸,我不满地眯起眼睛,勒紧了棉外套的领口,“而且这么个大风天谁要出来逛街啊?!”
“就算没钱也可以帮我挑挑衣服嘛!那帮大老粗真是一点艺术品味都没有!还有啊,你刚才说谁长得像女帝汉库克啊!”
“我TM......”面对她的连珠炮似的话语,我竟无言以对。不远处的一阵骚乱引起了我的注意,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告诉我,那边似乎出现了什么特别的事情。我信步走了过去,眼前的景象却让我震惊的差点昏厥。
尸体,是那些忘恩负义的异土人的尸体。除了多弗朗明哥造成的伤口,还有无数的枪伤,几乎把尸体打得就要随风四散。但这都不是最令我感到震惊与恐惧的。
“异土人去死”。
血色的标语在浅绿色的树干之上异常地醒目。 “异土?那是什么地方啊......”
“某个岛屿吗?从没听说过的名字......”围观群众的窃窃私语纷纷传入我的耳朵。我回想起了那个曾经在酒馆里大放厥词的流浪汉,回想起了何松。很显然,事情已经不是“很多人穿越到这个世界”这么无聊狗血了。
这里已经有人完全知道了“异土人”的存在。有人在猎杀我们。
这个世界,正在因为我们的介入而发生着不可预知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