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过桌子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看得出来是非常努力地克制了。老实说我没想过他们会如此将我放在心上,尤其是在我离开多弗后……或许是他们发觉多弗并不很算得上一个有耐心的老板吧。
“我们已经听说啦,您要和国王陛下结婚了,是不是?”
“无论如何您能回来真是太棒了!我们所有人都很期待您重新带领我们的,您是个好上司啊,我们都知道舞台上演的不是真的……”
“那是当然的,我们都知道阿黛尔小姐不是那样的人!那故事只是国王陛下的……”
“你们在说什么呀?”我有些困惑,从我回来似乎所有人的话里都掺杂着一些我无法理解的内容。这也说明……他们在向我隐瞒一些事,“什么舞台?什么故事?”
所有人一时间竟都安静下来,房间里霎时间的寂静有些冰冷可怕。大家都流露出尴尬的,飘忽不定的犹疑和沉默,但越是这样,我越坚定了要探究真相的决心。事实上,我已经预感到码头的小孩,干部们奇怪的态度和他们口中的“舞台故事”都在指向同一件我不知道的事情。
再三逼问下,终于有人松了口。但这是远远不够的,我还必须“眼见为实”。今晚6点,格伦纳达剧院有一出热门戏剧正在上演……事实上,这部戏已经演了一年之久了,是迄今为止保留时间最长的作品。你们很快就知道为什么了。
入夜。多弗回来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做的好事已经露馅儿了,他甚至还热情地跟我打招呼,然后试图抱住我。我转身轻盈地躲开了,丝绸裙摆扫过他的小腿,留下一抹玫瑰香水的甜腻。“怎么啦?”
我淡淡一笑,一脚踩上窗边的单人沙发,居高临下地瞪着他,声情并茂地念诵道:“我正在寻找,亲爱的,寻找我那个愚蠢的,幼稚的,矫揉造作的自我!我冷酷,无情,无理取闹地拒绝了一个王者的爱!我会到远方去,永远地离开!离开!然后在监狱中忏悔,忏悔我的冷酷,无情,无理取闹……直到被您大慈大悲地拯救!”
多弗的表情先是怔了一下,但很快被我过于夸张的表演再次逗笑,真亏他笑得出来!这个没心没肺的混蛋!他在戏剧中把自己描绘成了一个用情至深,对爱人仁至义尽的国王,却把我写成了一个薄情寡义,辜负了他一片真心,被拯救后对他感恩戴德的白痴角色!更可气的是,这个混蛋请人创造这个骂我的剧本一共就花了不到十万贝利,却在剧院里演了一年之久——每周12场,全国人民必须观看,还是在我的剧院里!
“小词儿写得不错啊!”我甩开他伸过来的手,冷笑一声,“等到你进监狱的时候最好也这么‘感恩戴德’地忏悔……这样才能指望我‘大慈大悲’地拯救你,是不是啊?”
你知道人在被揭露罪行后的反应有很多种,但聪明如他,多弗显然在众多选择中采取了最低级又……最令人火大的方式。只见他涨红着脸,极力强装镇定却又偏偏看起来更为心虚地辩解道:“那只是个故事而已。”
我白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朝屋外走去。这混蛋压根儿就没改过自新!
“你去哪?”
“我回我的房间去睡!堂吉诃德·多弗朗明哥!你TMD今晚别想碰我!哼,何止今晚,以后你都休想碰我!这是你自找的,因为我是个冷酷,无情,无理取闹的女人!”
我知道他不会让我轻易逃走,所以抢先一步切换到了蝎尾狮的形态,冲出房间进入走廊。如果你想抱一只不想被你抱的猫,那么你绝不容易得手的。我听到他在后面叫我,但我一点儿都不想听他废话。我还以为他会有什么长进,到头来居然是在德雷斯罗萨写个破故事来骂我!还是当着全国人民的面骂!
我推开了那久违的房间,瞬间愣住了:这不是我的房间!不,准确地说,它只是和之前完全不同了——房间里堆满了我两年来演出的各种唱片、周边、杂志、专题报道和写真集,就连墙上也贴满了形形色色的演出海报和剧照。如果不是大件的家具和陈设还在,我真要怀疑这是我的某个忠实粉丝的房间。其中最抢眼的还是我出演《玫瑰之夜》时的一个未被使用的剧照,我穿的那件极具阿拉巴斯坦风格的猩红舞衣几乎只遮住了为数不多的关键部位,说是艳照也毫不过分,虽然没被正式发布却被放大了好几倍然后堂而皇之地挂在房间里最显眼的位置。说来奇怪,从我回来就没发现德雷斯罗萨有我的粉丝或者宣扬我作品的痕迹,然而我在两年里成为红极一时的歌舞明星原本该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现在我可再明白不过了。
“如果你不喜欢,明天会有人把这些都撤走的。”身后的男人这样说道,沉默片刻,他又悻悻补充了一句,“我只是担心你可怜的小剧团赚不到足够的钱罢了。”
欲盖弥彰。
他打开唱片机,不断切换着里面的歌曲,以至于只有零星的歌词播放出来:“I’m no one’s wife but I love my life”,“I wouldn’t be such a bitch if you can get it up”,“You don’t own me Don’t tie me down cause I ‘d never stay”……
我心虚地看向别处……看来我们扯平了。诚然,我也没少对歌迷说他的坏话。
“‘If you can get it up’,哈?”多弗露出揶揄的笑容,“这个我倒是很确信,每次在床上的时候可都狠狠地get you up了呢……至少你up的尖叫从来都没停过。”
“我不记得了。”我赌气道。唱片机安静了片刻,舒缓的钢琴前奏轻轻响起,是我翻唱的《Young and Beautiful》。我走到床边轻轻抚摸着床单,甚至想象得到在过去的某个夜晚,多弗这家伙一个人在我的房间里,躺在我的床上,放着我的歌朝着我的海报发呆,俨然一副肥皂剧的狗血场面……但他是绝不会承认的,就像我也从不会承认每次和男人在莎乐美号上共度良宵我都会故意把多弗的相片放倒。
“呋呋呋呋……那就让你再次回想起来好了。”一双手从身后环住我,慢慢向下,然后勾住裙角又轻轻上提,“让你好好体会一把老子究竟硬不硬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