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忌府中。
“上次你给我出的好主意,让我支持救赵,说什么如果田忌打赢了功劳是我的,打败了大王自会处置他,现在好了,他是打赢了,可是风头全让他一个人占了,大王对我只是提了一嘴就没下文了。你说说,我要你何用?!”邹忌怒气冲冲地指着跪在面前的门客公孙阅吼道。
公孙阅对邹忌磕头道:“相国,恕我失策,没有预料到这样的结果。不过,要扳倒田将军,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邹忌冷笑一声:“说的容易,你倒是说说,以后还有什么机会?”
“田将军如今战功赫赫,又手握兵权,大王难免会疑心他功高盖主,此时,若我们向大王告发他有谋逆之心,大王一定会处罚他。”
“公孙阅,你当大王愚钝吗?空穴来风的谣言,大王不可能相信。”
“相国,我们当然不能凭空捏造,要等待时机,若没有,那我们就创造时机…”
“先生!”
孙伯灵看到钟离春走了进来,笑着对她说:“你最近去稷下学宫比我去得都勤,我还听说,你在那人缘很好,稷下先生们都和你关系不错,我这边一没课你就到处找地方听课去。”
钟离春在他对面坐下,接过他递来的水一饮而尽:“我从前只听说过稷下学宫,却从未有机会踏足,现在好不容易能去了,我自然十分珍惜,恨不得什么都学。”
“贪多嚼不烂,你先把一样学好了再说。”孙伯灵笑道:“说起来,我的弟子们都对你佩服不已,说从未见过剑术如此高强之人,我看过不了多久,他们就都变成你的弟子了,没我什么事了。”
“先生!”钟离春笑着白了他一眼,“取笑我。”
“这有什么的,你跟着我这么久也学了不少兵法,真替我上一堂课还是没问题的。”
“拉倒吧,”钟离春笑道:“舞刀弄棒的我在行,真要让我把知识讲出来就不行了,讲得前言不搭后语的还不让人笑话死了。”停顿了一下,她又说:“不过不管怎么说,我看先生现在每天去稷下学宫讲学都讲得很高兴,我也为先生高兴。先生得大王器重,现在又有这么多弟子仰慕先生,都是因为先生才华过人的缘故。桂陵一战先生辛苦了,现在总算可以稍休息一下,过安稳日子了。”
孙伯灵摇摇头:“桂陵一战并未伤及魏国主力,几个月前,魏国军队直逼齐国边境而来,齐国的军队一时难以抵抗,失掉了好几座边城,为了让魏国撤军,我们不得不把庞涓放回了魏国。庞涓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只怕以后还没安稳日子过呢。”
钟离春不无气愤地说:“大王也真是的,你为齐国立下了汗马功劳,他却不肯为你惩罚你的敌人。”
孙伯灵正色道:“大王这么做是为了齐国,我身为齐国的军师,自然不能把个人的恩怨凌驾于齐国之上。”
钟离春轻叹道:“不管怎么说,只要你平安就好…”
深夜,一袭微服的公孙阅敲开了临淄一位有名的占卜者家的门。
“先生这么晚赶来,有何事?”占卜者问道。
“我是田忌将军的家丁,田将军有事要问先生。”
“不知田将军所问何事?”
“田将军是田氏之宗,又手握兵权,今欲谋大事,还请先生断吉凶。”
占卜者大惊:“此谋逆之事,我不敢断!”
公孙阅叹了口气:“既如此,还请先生不要将此事说出去。”说着放下准备好的黄金,转身离去。
公孙阅刚走,邹忌的随从就来捉拿占卜者,说他为叛臣田忌占卜。占卜者说:“今夜确实有田将军的家丁来求卦,但是问的是谋逆之事,所以我未曾断。”
“既如此,相国正准备向大王告发田将军谋逆之事,请先生随相国去面见大王,为相国作证。”
占卜者战战兢兢地跟着邹忌的家丁走了。
将军府中,田忌焦急地来回踱着步子。
“今日大王叫我去,竟说,最近我辛苦了,让我先交出兵权休息一段时间。我奇怪大王为何如此,一打听才知道,有人冒充我的家丁去找占卜者求问谋逆之事。这必定是邹忌的阴谋,堂堂相国,竟使用如此的小人手段,真卑鄙!”
孙伯灵在一旁说:“大将军,现在不是骂邹忌的时候,还是快想办法吧。”
“那你说,该怎么办呢?”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先交出兵权,打消大王的疑心。”
“不行!若我交出兵权,邹忌必然插手军事,到时候,齐国危矣!”
“大将军,眼下,保住你自己的性命最要紧,再说,就算你交出军权,军中还有田国将军他们在,邹忌奈何不了他们。”
次日一早,田忌和孙伯灵来到朝堂上。
田忌对齐威王一拜:“大王,微臣最近身体不适,不宜再掌兵权,请大王收回兵符。”
齐威王点点头:“田将军,既然你身体不适,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寡人念你昔日的功劳,仍许你和家人、门客住在将军府。”
孙伯灵随后说:“大王,微臣多得田将军照拂,既然田将军交出兵权,那么微臣该交出军师之位,请大王收回军师印。”
“孙军师,你才能过人,寡人本不愿收回你的军师印,但既然你心已决,寡人也不好勉强。寡人将乐安之地赐予你,那里也曾是你祖先的封地。”
“谢大王。”
邹忌听说田忌和孙伯灵失了兵权,在家设宴庆祝。公孙阅对他说:“相国,虽然他们失了兵权,但他日东山再起也未可知,相国仍然不能掉以轻心。”
“那你说,该怎么办呢?”
“杀了他们。”
“不可!田忌府中不乏武功高强之人,杀他们没那么容易。”
公孙阅露出了一丝阴笑:“我是说借大王的手。”
“他们已经交出了兵权,打消了大王的疑心,大王又怎会杀了他们?”
“大王对他们已经起了疑心,不会如此轻易被打消,若是再加上杀人之罪,就足以让大王处置他们了…”
钟离春走在街上,看到一座房子前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