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起身离开了。
温荷默默地从院子的侧房里拿出一件外衣给方旖披上。如今虽然不像之前那么冷,可若是刮了风还是要添衣才能御寒。
方旖拿起桌上的镂金药盒,放在鼻子便闻了闻药香,“阿荷,你说他怪不怪。他好像想趋承我,又好像不大喜欢我。”
“少主,他看着年纪不大,或许是学着奉承,可功夫又不到家。”言语着,温荷把方旖喝了一半的剩茶倒进茶缸里,又给她添了一杯热茶。
方旖闭上眼,任由那些摘不干净的事情在脑子里天旋地转。昏昏欲睡之际,院外一阵人声嘈杂,师姐忽地推开她的院门,坐在魏湮刚做过的竹椅上。
“师姐,你们骑射课不上了?”方旖强撑着精神坐起来。.
师姐用眼神示意了隔壁院子,“禹连。”
“禹连?”方旖不大明白,“禹连还能有什么错处呢?”
师姐无奈地摇摇头,“乔师傅和我爹把课停了。”她拿起那杯温荷倒给方旖的热茶,说出的话叫方旖惊的再也坐不住了。“禹连不信邪,非要替你驯服斯风。斯风那匹烈马,不吃软更不吃硬,它把禹连甩得两丈远。乔师傅说今日和黄历不对付,先不上课了。”
方旖焦急地问,“伤势如何?”
师姐两手一摊,“下午时,我与禹连并非同一场,他在驯马场摔马之时我正在跑马道上呢。”
方旖翻起身就要走,却被师姐一把按住,“没有大碍。”
“我就去看一眼。”
师姐还是坚持着把她拉回来,“我爹看过了,确实没有大碍。”师姐逼上前来,“你多操心了,隔壁院此刻可是又郡主亲身伺候。祖宗,今日你就没看出别的什么不对吗?”
方旖被问得一头雾水。
“禹连,禹连。还有那个郡主...慈虞,你早上驯马时没看见玖瑞郡主一直粘着禹连吗?”
方旖带着自己清澈而愚蠢的眼神,坚定地摇了头。她持否定意见,诚实回答,她早上被斯风拉着满场遛,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她也未必会放在眼里。不过师姐这几句话,倒是让她安心下来换进了一个闲散八卦的氛围里。
“禹连一被斯风摔出去,玖瑞郡主就带人围上去了。”
“师姐,你既然和他们在一处,你如何得知这些?”
“你听我慢慢讲呀。”师姐一副尽在掌握的神情,“伯庸也被郡主的侍从给拦在外围,后来我爹来了,看过禹连的伤势,并没有什么大碍。所以让人送回西峰来静养,禹连被玖瑞郡主那些侍从抬走的时又拉住了伯庸,你伯庸师兄说,禹连嘱托他来求我们两个,快快想办法去把那位郡主殿下支走。”
让她二人去把玖瑞郡主支开,禹连这可真是看得起她们二人。
师姐继续说着,“我受了嘱托,方才路过浮光院时,想着进去看看禹连的情形。”师姐耸了耸肩,“可被郡主的侍从拦在院门外面不让进。”
这等鬼差事。
“你还要不要去看禹连一眼。”
方旖嘴倒向下抿起来,笑里多是幸灾乐祸之意,想起那个不大好招惹的郡主,把头摇的像一面拨浪鼓。
师姐长抒一口气,“倒就好说了,我们等到玖瑞郡主走了再去吧。”
方旖忍不住笑出来,往竹榻上一靠,如今心安到肚子里去了,对着侧房呼唤道,“阿荷,咱们用膳吧,今日师姐留在我们院和我们一同用膳。”
她今日午膳漏了一顿,那时她盖着丝帕靠在竹榻上想事情,温荷也以为她睡下了。如今快到时间,她有些等不及要用膳了。
不到多时,温荷利索地端上了清炒莴笋、酿山药、栗子鸡、莼菜瘦肉羹,三菜一,佐以灶上新鲜出炉的香喷喷的米饭,方旖一连吃了两碗。
也说不上两碗,盛第二碗时被温荷按下了,只盛了不足半碗。
用完晚膳,天将黑,方旖抱着棋盘和师姐在院内一边扯头花,一边留意隔壁院的动静。一直到天全都黑透了,隔壁院里的人才张罗着要走。
方旖正要出门,又被师姐拉回。这武学上有一招回马枪,师姐要确保这群人绝不会再杀回头才推开了沉影院的门。师姐身形轻巧如猫,她跟着师姐放轻了脚步又忍不住呼道,“师姐~,师姐~。你我二人,怎么有些像做贼了。”
师姐做了个‘嘘’的手势,吱呦一声推开了浮光院的门。
院内,宝元像是见鬼似的,甩丢了手上盛水的铜盆就往背对大门方向的内院跑。
方旖确信,她二人真的很像贼。
屋内连烛火都未点,禹连和衣躺在床榻上休息,听得来人声响,有些不耐烦地抬起脖子去看。师姐立在门框边上,缝隙里还露出慈虞的半个脑袋。
禹连彻底放下绷着的那根弦瘫倒到床榻上去。
师姐笑脸相迎,“我来探望探望你,伤势可还重?”
禹连闭着眼不去看她们,师姐叹了口气,“算了,宝元比较要紧我还是先去找宝元吧。”
若是你也走了,我这几日就要赌气不理你。
他今日被搅得心烦意乱,有些幼童耍性子似的想着。禹连再睁眼,方旖端端坐在他床榻侧的矮凳上,脸上挂着一个亏心的笑。
阿,这个矮凳,白日里魏紫恩坐在上面说是在床榻侧陪他,他恨不得把那矮凳劈开拿去烧火,如今慈虞坐在那里,他就想最好把这个矮凳永远钉在那里。
“我来探望探望你。”方旖看着禹连又把眼睛闭上了,她耍赖似的一边假作哀伤一边忏悔。“殿下,我来赔罪。”这辣眼睛的戏,实在是叫人不忍多看。
禹连本想着晾她在那里,今天不理她,被她这么一闹忍不住问她,“白日你做什么去了。”
“白日里我在寒石瀑下培植苔藓,师姐以为我不在院子里,一时未寻到我。”
这谎话还真是信口拈来,方旖在心内鄙夷了十余次自己。可她实在不想自掘坟墓告诉禹连,下午师姐就找到了她,她和师姐八卦闲聊、用了晚膳还在自己院子里扯了两局头花才来的。
“我不是有意不来的。”
她还学会了这副扭捏谄媚之态!这绝不是我方氏慈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