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醒来她也会想起白若烛喂自己喝药时温柔的眼神。
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在她搬出去和奶奶住之前,曾经生过一次重病,当时她母亲也是这样温柔的端着药碗喂她喝药。
“外面发生的事,你不会想知道的,要知道好奇害死猫,在这里安心养伤难道不好?”
白千柔常端着药来看她,神色愈发冰冷,步履匆匆,除了叮嘱她不要多想以外,甚少与她交流。
白若烛却再也没来过。
也许神仙都很忙。
她手腕上的伤也逐渐结了疤。
大病初愈,她缓步走到院子中央,仰起头肆意欣赏那微风摇摆下美不胜胜的梨花,如羊脂玉般细腻的肌肤,在太阳底下更显苍白。
在所有的花裡,姜素犀最喜歡的就是梨花。
闭门养神间,她却隐约嗅到了空气中有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有人来了,只是那人脚步声极轻。
在她凭借记忆抬手之间,却见来人已从她头上梨花瓣中轻盈飞过,腾空跃起,霎时拔高数尺,轻飘飘地落在了墙头之上,稳稳而立,衣袂飘扬,猎猎作响。
而她出手的那一掌只轻飘飘的打在了对面的梨树上,徒劳的振起一些花瓣掉落。
好高深的功力,只一招,她已察觉对方的法术与灵力皆远超自己之上,她完全不是来人的对手。
她警觉的后退数步,条件反射的想要去拔头上的簪子,却意外的发现空空如也。
“你是在找这根簪子吗?”
熟悉的声音传来,她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白若烛,他正执着不知何时从自己头上取下的藏心簪,气定神闲的看她。
他还是那样绝美的容颜,立在墙头的身影挺拔如玉,只是不同初见时穿的胜雪白衣,他今日穿了一身如墨的黑,怪不得她一时没认出来。
“这发簪乃是我的家传法器,还请仙尊奉还。”
姜素犀摸了摸乌黑的头发,借助自己的病美人的外貌,装作脸红慌乱的样子,脸颊渐渐泛起些红晕,垂下了眼帘,似乎有意躲避他那深邃的目光。
脑子里却只想从大魔头里拿回簪子。
毕竟这支藏心簪对现在的她而言极为珍贵。
因为它不仅是家传法宝,更是原主的惯用武器,如今更是她在这个混乱的神魔世界里保护自己的唯一护身符。
这是一根由玉石与冰晶制成的发簪,形状像冰雪,能够在瞬间冷却周遭的一切,释放玉石冰心之寒,刺伤与阻挡敌人。
“这发簪对如今的你而言是高阶法宝,你现在根基甚弱,以你的灵力还不足以驾驭它。”
不知何时,白若烛已经近在咫尺,俯身向她摊开骨节分明的宽厚手掌。
那股属于他身上特有的淡淡冷香又萦绕而来。
这位原始魔尊似乎总是不按套路出牌,或是有意无意,她觉得她现在与他的举动也有些过于亲密了,总归男女有别。
她也從來猜不准他的心思,好在她在這裡的這些天,他似乎待自己還不錯。
魔尊不愧是魔尊,还怪会撩人。
只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多谢仙尊大人。”
她装作小女儿的娇羞神态,如蜻蜓点水般飞快的从他手中拣过藏心簪,迅速戴回发间,白瓷般的脸上又是腾的升起一片红晕,真是我见犹怜。
为了苟命及成功抱上大腿,她这个母胎单身豁出去了,也要利用外表把这个几乎全天下所有男人都吃的绿茶病弱美人的人设给立住了。
“看起来你好的差不多了,改日我再来教你些心法提升修为。”
她忙抬头道谢,却见他的眸中带着笑意,在这和煦的阳光下,仿佛会发光般,熠熠生辉。
他示意她抬头看天空。
天穹之上,一头浑身金色的巨鸟已在空中展翅翱翔,它的羽毛如同黄金浇铸而成一般,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耀眼的五彩光芒。
那是一种无比尊贵神圣的气息,它的每一片羽翼似乎都像是能割破虚空。
“是金身神鸟?”
姜素犀忍不住脱口而出,心中极为震撼,这只神鸟,她也在古早小说中看到过,可她从来没想到,自己一个小小凡人女配居然有机会能亲眼看到这只鸟。
慢着,她记得书里的设定是,金身神鸟只守护天尊,只有神仙之首才有资格豢养。
姜素犀有些疑惑,却又忍不住盯着白若烛出神,数日不见,他似乎瘦了,那墨黑的衣袂上罕见的沾染了几滴鮮艷的红,风一吹,竟带来一丝淡淡的血腥气息。
莫非他杀了天尊?一个奇怪的念头在心中响起,姜素犀用力甩了甩头,这不可能,毕竟原书中的大反派鬼方魔尊耗费了至少整整五十个章节中与仙界斗智斗勇还是没有占到什么好处,反而还落了不少下风。
这个大魔头才解封了半个月就做到了?
“素犀,如果有一天你的病治好了,你会离开这里吗?”
姜素犀还在出神,白若烛清浅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近到那灼热的气息似乎能喷到自己耳垂上,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已经靠的如此之近。
热度从耳朵蔓延至脸颊,她如玉的脸颊迅速染上了绯色的红晕,她用非常应景的柔弱语气给出了杀伤力极强的绿茶回答。
“素犀早已是无家可归之人。”
果然,白若烛似乎对她的回答很满意,幽深的眼眸又弯出点淡弧。
她卻在心底冷笑,不是吧,這你也相信,這確定是那個幾萬年前就開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
这就被拿捏了?
她这个母胎单身好歹还看了那么多年的恋爱小说,这个活了几万年的魔尊不會連戀愛都沒有談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