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照旧是亦风去取的,问就是梅颂今的尴尬劲儿还没过去,眼下不想见到苏眠。
可是饭不让她送可以,这药总得换的。
吃过饭,亦风去送食盒时,梅颂今抿唇提醒道:“该换药了。”
亦风点头:“是。”
等他自己回来时,梅颂今望着他身后看了半晌,淡淡开口:“人呢?”
亦风:“什么人?”
梅颂今抿唇:“换药的人。”
亦风挠了挠头,没听明白。
旁边的羽川忽得笑出声,看到梅颂今扫过去的眼神又赶紧收了笑,主动请缨:“公子,我去请人。”
梅颂今收回目光,没说话。
羽川憋着笑正要出门,苏眠便从外面走了进来,柔声浅笑道:“我想着今日还未换药,这会儿可方便么?”
亦风见到她才反应过来方才梅颂今说的人是谁,想着将功补过便忙开口:“方便,正要去唤你。”
“呵。”
梅颂今还未睁眼便被亦风气笑了。
还好羽川有眼色知道找补:“公子方才想着苏姑娘许是在忙,正要让我去集上请大夫。”
苏眠熟练地取出药,笑道:“倒是不费事,哪里需要请大夫。”
她垂着眉眼,动作依旧轻柔,只是自始至终都没看梅颂今一眼。
换好了药,她笑着和亦风羽川道别:“告辞。”
梅颂今下意识地‘嗯’了一声,苏眠没看他,只是睫毛微垂,轻轻应了一声后缓步离开。
梅颂今:……
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不知道说话要看着人吗?
他瞥了一眼亦风,又瞥一眼咧着嘴笑的羽川,垂眸:“没规矩。”
倒不知是在说谁。
直到苏眠走了半晌,他确定人不会再回来才又开口:“姑娘家果真记仇。”
亦风:“公子说苏姑娘?属下瞧着她笑得那般开心,应当是已经忘了今晨的事。”
梅颂今过来人一般缓道:“你懂什么。”
姑娘家生气时都像隔壁那丫头一样,对着旁人喜笑颜开,对着始作俑者却瞧也不瞧一眼。
他母后便是这样。
最是难哄。
他轻笑出声,好在自己不用哄她,不然还不得步他父皇的后尘?
梅颂今想到此得意地闭上眼,勾着嘴角倚在躺椅上。
*
苏眠离开后并未回家,而是直接去了三生巷,林盛昆便住在此处。
“叩叩叩!”
她敲了敲门,半晌未见到有人来开门。
“苏姑娘莫敲了,林参军这两日休沐,带着夫人公子去岳丈家了。”
她自小便与林盛昆一处,此处倒也有许多认得她的人。
苏眠微微皱眉,看着不远处的老妇人问道:“婆婆可知他们何时回来?”
老妇人笑了笑:“那怎知晓,今晨才见他们走,许是要明后日吧?”
明日……
因着林盛昆父亲在州府里掌管户籍之事,她便想着先托他查查那些人是否是淮宁府人,以免唐突报官冤了人家。
如今林父不在,若那些人真是拐子,这两日离了淮宁府便不好找了。
她道谢后大步离开,想着这两日自己先盯着,若是那些人想走便赶紧去报官就是。
一连盯了两日,那群人日日去集上用朝食,却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苏眠稍稍放心,若真是拐子怕是不敢在一处停留这么久,那日许是自己看错了也是有的。
又过两日,她做完朝食正要出门,二木娘推着一个两轮椅来了,喜气洋洋道:“困困,瞧瞧可是你想要的?”
苏眠一拍脑袋才想起这桩子事,忙上前推了推,笑道:“没错,就是这样,她掏出荷包将剩下的银子递过去:“刘叔这几日为了做这个应当没歇好吧?”
二木娘眼角带了丝喜色:“这算什么,我瞧着他只要有活干,便是不睡觉也欢喜呢!”
送走了二木娘,苏眠指尖点了点两轮椅的扶手。
这两日她与六皇子之间没什么进展,当真是急死个人。
她那日装了委屈装了大方,原以为对方多少能有些愧疚,没想到那厮竟油盐不进,使唤她倒是得心应手。
男人喜欢一个人不是从愧疚开始的吗?
之前有媒婆来给她爹说媒,爹说对娘有愧,心中只有她一人,今生都不会续弦。
六皇子竟不吃这套,真是难搞。
便是愧疚不管用,她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也入不得他的眼?
难不成她也要去死一死才行?
苏眠叹了口气,安慰自己这才哪到哪,推着两轮椅朝隔壁去。
“叩叩叩。”
自那回她不小心听到了梅颂今嚼她舌根子,这门白日就没再开过了,当真小心眼。
院内的说话声戛然而止,梅颂今捞起一本书悠哉悠哉地躺着:“去开门。”
苏眠和来开门的亦风对视一眼,将两轮椅往前一推:“这个给你家公子用,若是在家里无聊,可推着他出门走一走。”
亦风像是一堵墙似的立在门口,苏眠无奈地又道:“告辞。”
主子小心眼,随从也不遑多让。
梅颂今等了半日,瞧见亦风推着个东西回来,一愣:“这是什么?”
“苏姑娘送来的,说是可以推着公子去走一走。”
“她人呢?”
亦风摆弄着两轮椅:“走了,公子来试试?”
梅颂今盯着他:“没规矩,人家来送东西,不晓得请人进来喝盏茶么?”
亦风垂首:“下次一定。”
梅颂今闻言沉默片刻,伸手摸了摸那两轮椅,略带嫌弃道:“不够精致。”
与他皇子府的紫檀椅一比简直就是破烂。
亦风闻言提起两轮椅就朝外走。
梅颂今:“……你做什么?”
“公子不喜欢,丢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