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选择递过去,而是双手各自捏着纸条对角,慢悠悠撕开。一张纸条被分解成无数张小碎片。
“你不需要。”他的语气坚定又冷漠。
她愕然,禁不住在想,他想撕碎的那个人是她吗?重逢后第一次见他如此愤怒,想来自己当年单方面分手伤到人家自尊了。那个年纪正是爱要面子的年龄。
“那个......”姜末语气有点巍巍然,“忘掉对方当两名普通简单的陌生人,可能吗?”
他咬牙切齿地回答,“你觉得呢?”
“纸条撕了就撕了,反正我确实不需要,”姜末颇有点破罐子破摔,“至于当朋友当仇人,随便你。”
良久,他站直了身子。嘴角抹上一层猜不透的笑意说,“好久不见,我的初恋。”
她坐在驾驶位置,从车窗看着谌东阔远去的背影。他比四年前更精壮了,骨架也张开了。她参不透他的笑是什么意思。只是知道他问出草率两个字,确实是愤怒了。
姜末28岁了,不是什么小姑娘。在职场上她游刃有余,可她在感情上并不擅长解决前任的戏码。何况四年了,现在的他,她不了解。
不过,当时的她是怎么答应他的呢?
章姜末回忆起四年前,她还在河城上班的日子。那个时候刚毕业没多久,职场上又是菜鸟一个,免不了经常加班。
天一黑,一个人走夜路就怕。
那个时候谌东阔高考完,闲得很,天天晚上站在岔路口等她下班。那个时候谌东阔就已经明示说要追她,姜末一直没答应。
章姜末见这样不是办法,有一天大晚上回来,明确对他说不用送回家。
他轻描淡写地回答,“我回家也是这条路。”第二天依旧我行我素,不逾越半点。
她拗不过她,只好由着他。好在每次回来,他都隔着远远的,自顾自闹出点声响。
有一天台风准备来临,经理见状送她下班,姜末也没想那么多就答应了。一路上都相安无事,直到岔路口准备下车的时候,经理迟迟不开门。
经理握着方向盘,缓缓开口,“公司要提拔人,有一个到国外进修的机会,人选我还没定。”
章姜末听不出来深意,傻傻地问,“是吗?这个选拔有什么要求吗?”她想着,只好自己有机会,还是争取一番好。
苏经理左手搭在车窗外,“唯一的条件,当我情人。”
章姜末被露骨的话吓得花容失色,那是她第一次理解人面兽心这个词。
“我知道你没有男朋友,你考虑一下。跟我,也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经理再次说。
姜末怔了怔,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谌东阔,面不改色地说,“那个是我男朋友,请苏经理自重。”
她下了车松了口气,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当然后面没有然后了。
谌东阔像往常一样跟着她,平常晚上他都会自言自语哼点小调,或者说些冷笑话,执意弄出点声响。
但他那晚很安静。
离家门口还有五十米的距离,他从后头追了上来,与她并肩走着。
包带被他拉住,她没有回头,刚才的事情还没有消化,脸色很差。
他小心翼翼地问,“我还有机会吗?”语气可怜的像只小猫。
也是那瞬间,章姜末坚硬的外壳被敲破,她何尝不也是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猫,或许是同病相怜,她鬼使神差说了声“好”。
反应过来的谌东阔一把揽住了她,哭得比她还大声。
两人就这么确定了关系。很草率。草率后醒来,姜末认为他是不是利用了自己的同情心,不然她怎么会答应。
命运真是造物弄人。
如果他愿意的话,那就把他当成一个普通同事吧,姜末这样想。
陷入回忆的章姜末被秋琴的电话拉回现实,问她车开到哪了。
她还要接屯屯呢!
这才马不停蹄踩着油门开车接狗了。
秋琴离她租的房子开车一个小时。来回过来,天已经晚了。
屯屯在后座困得睡着了。
刚驶进小区,近光灯的照耀下,看到有人的身形轮廓很像谌东阔。那人往黑暗边缘缩进了点。
她调了调后视镜,想来自己定是魔怔了。
为什么动不动见到个人就会想起他来?
人们常说,年纪越大越容易想起久远的事,她猜是这个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