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玉宗众人的注视下徐徐走进,她扫了眼在场神态不一的同门,有惊异、有愕然、有厌恶,唯一面露惊喜的,是那位容貌与她相仿的师姐温浅。
解清辞挑了张菜肴看起来还算可口的案席坐下,斟了杯清酒,在这张案席近旁的弟子纷纷离去。
以解清辞为中心,八尺之内,无人落座。
除了……
温浅匆匆坐过来,拉起她的手挨个翻来覆去地检查一番,才放心地说:“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多谢师姐关心。”
许是同为替身的惺惺相惜,温浅对原身并无恶意。
但也只有温浅而已。
“师妹,你怎么回来了?”
是方才那名说解清辞回不来的弟子。
“怎么?”解清辞抿了口酒,“难道我不是逐玉宗的弟子?”
“言瑾,住口!”温浅朝那名弟子凶道。
“师姐……”
“发生何事了?”那名弟子还欲继续说,却被一道苍老年迈的声音打断。
众弟子纷纷侧身让出一条路,一位须发苍白的老者被这边的嘈杂引了过来,看到解清辞好端端坐在这,眼中划过一丝不悦。
有弟子恭敬地道了声“何长老”。
“何长老,”解清辞抬头,也跟着道了声。
“把我送进黯枫门,可是长老的主意?”
何长老只是笑了下,避重就轻:“清辞,你在黯枫门一切可顺利?”
解清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若是今晚回不来,长老您又当如何?”
“司尘仙尊不日便会出关,若是那江听肆执意将你留下,我等便会去仙灵台请求仙尊出面。”
胡说八道。
解清辞眸光冷冷地看着何长老虚与委蛇。
原书中,逐玉宗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原身许久未归,他们不曾上心;司尘仙尊出关,他们也未提及此事;那怕得知她身死,也未曾向黯枫门讨回她的尸首。
还是多年后,温浅执剑强行闯入黯枫门,才找回她已化为白骨的遗骸。
况且,仙灵台统管百家仙门,又怎会在意逐玉宗这等小门小派的请求。
若是原身,可能真的会被他骗住。
“长老不是问我是否顺利吗?”解清辞脸上冷意消融,笑眼弯弯,“很顺利。”
何长老很明显地松了口气。
“顺利到他恨不得将我就地斩杀。”
温浅握着她的手突然攥紧。
什么!?
话音一落,在场所有人心都提了起来,其中以何长老最甚。他沧茫的眼中盈满惊惧,在看到解清辞的脸时又赫然转为怒意。
“他看破你了?”何长老竭力压住怒火,声音发抖。
“长老以为魔尊与你们一样蠢么?”
“也对,毕竟你们一向自诩聪明人,自然以为别人也没什么不同。”
解清辞丝毫不留颜面。
“解清辞!”何长老怒道。
“休要胡言!既然他已将你识破,你现在为何能坐在这!”
其他弟子也心中生疑,按照魔尊的性格,解清辞不可能完完整整地回来。
解清辞眸光晦暗,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乌青。
看来他们并非不知原身此行凶多吉少。
“长老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死活吧。”
“你们将魔尊愚弄至此,以魔尊的性子,你以为他会善罢甘休?”
解清辞这番话使众人遍体生寒,何长老身子一抖,差点仰头昏过去。
仙魔两族因共同征讨鬼族而休战百年,现鬼族圣君晏余欢已伏法多年,魔尊不可能甘于和日渐衰弱的仙族分庭抗礼。
到那时,说不定这事真会成仙魔大战的引子。
“如今温浅师姐在宗内,魔尊无意找逐玉宗麻烦。等过几日师姐拜入仙灵台,与逐玉宗再无瓜葛。”
解清辞不给何长老喘息的机会,继续道:“长老觉得魔尊还会手下留情吗?”
何长老也不装了,直接撕破脸皮:“解清辞,到时你也难以独善其身!仙灵台大比后,你就再也不是逐玉宗的弟子!”
他们笃定解清辞进不了仙灵台。
温浅也急了,她握紧解清辞的手,语气坚定:“若真有那一日,你就来仙灵台,我保护你。”
解清辞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她面向何长老,眉梢微挑:“你以为我进不了仙灵台?”
何长老冷哼一声:“仙灵台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进去的。”
“哎呀呀,”解清辞佯装讶然,“我若是进去了,长老你们岂不是连猫狗都不如?”
“你……你……”何长老急火攻心,“你”了半天没你出来,便气昏了过去。
“长老晕过去了!”
“快!把长老抬去医馆!”
周围弟子开始着急忙慌地抬何长老。
看到这幅情景,解清辞心里暗爽。
她可没多说什么,她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是何长老自己心理素质不行。
骂了这么久,解清辞觉得饥肠辘辘,抄起筷子夹了块肉。
都怪那什么何长老,这么多好菜她只能看不能吃,快馋死了。
“解师妹,”说话的是那位名叫言瑾的弟子,“你现在不过是炼气期,是不可能通过仙灵台大比的。”
“所以呢?与你何干?”解清辞将肉塞进嘴里,清澈的眼眸定定看着他,而后朝倒在地上的何长老扬扬下巴,“去帮忙吧,你的师兄弟们要抬不动了。”
“我们这也是为你好。”
“你现在闭嘴才是真正的为我好。”
言瑾看解清辞油盐不进,便皱眉离去。
“师姐,你也先走吧。”见围观的弟子都走得差不多了,解清辞对温浅道。
“你真的没问题吗?”温浅还在担心解清辞会遭魔尊报复。。
“师姐不用担心,”解清辞向温浅展示她堆成小山的餐盘,羞赧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