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衣服。
而十岁的阮愿也已经坐在湖心亭发呆一整天，稚嫩脸庞与湖中含苞待放的青莲遥相呼应，宛如一朵最独特的莲花。
“愿儿，你在这里啊。”
少年带来一捧喜糖，却被阮愿也无情撒入湖中，荡起的波浪一圈弄一圈，将二人的倒影融入涟漪之中，似乎怎么也分不开。
“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笑话吗！！”
“笑话？什么笑话？”
姜摇摇头笑笑，说话温声细语的，像是哄娃娃，“哟，谁让小公主出糗了啊？”
阮愿也憋着眼泪，气得两腮鼓鼓囊囊。
姜摇这副把她当小孩子看待的态度令她有气也没办法光明正大撒出来。
“要你管！！回去陪你的新娘子吧！！”
那位新娘，阮愿也见过，是个落落大方的氏族千金，模样虽算不上多么美丽，却十分端庄优雅，气质天成，配姜摇这样意气风发的少年实是良配。
想到这儿，阮愿也便忽然没了气性，只剩下几分忧伤，与几分遗憾。
“你，你……快回去吧……别叫客人……和新娘子等久了……”
她转过头面向湖面，把孤单单的背影留给姜摇。
被她撒入湖中的喜糖已经沉底，湖面聚集了许多锦鲤争先抢食。
姜摇没有离开，而是在她身边坐下，趴在栏杆上歪头看着她的侧脸，“愿儿，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娶卓侍郎家的嫡女吗？”
阮愿也虽年纪尚小，但毕竟是公主，皇室子弟，对朝堂之事多多少少是知道些的。
“因为卓侍郎的母族是大雍首富，偏生他母家断了香火，只有他这一个外孙，所以所有财产全部都会留给他，而如今国库空虚，父皇需要有人帮他拉拢卓侍郎填补国库，所以才让你娶卓家嫡女。”
阮愿也自顾自解释，也不知道是在回答姜摇的话，还是自己劝自己。
总之，她说完后，叹了口气，似是认下了什么，于是又补充了句：“姜家忠心耿耿，父皇是知道的。”
姜摇笑而不语，只是默默小幅度摇了摇头。
阮愿也没再看他，他又兀自说了些好听的哄人的话，尔后起身离开，但没走几步便听到有人传报，卓家唯一的嫡女，姜家新媳，卓柳柳，遭刺杀身亡。
成亲当夜，姜摇便成了鳏夫。
刺杀卓柳柳的凶手一直没有找到，姜摇的后院也一直没有再添过人。
他多年来不曾停止寻找凶手，看上去还怪是深情。
期间皇帝心疼他“为情所困”，曾提议要让王府郡主嫁给姜摇，姜家和姜摇本人也都答应了，可那郡主不愿当继室，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通过这件事情，阮愿也明白了，对姜摇来说，只要家族需要，父母亲同意，他娶谁都一样。
而她阮愿也在他眼里，从始至终只是个逗起来比较好玩的小孩子罢了。
从那时起，阮愿也开始不再缠着他，儿时心底懵懵懂懂的爱意，变成了少女内心深处羞于面对的耻辱。
再见姜摇，她便会莫名感到恼羞成怒，相谈之间，言语也变得咄咄逼人，暗含刻薄。
可她万万没想到，皇帝竟然会为了补偿姜家，从而招姜摇为她的驸马！
若是六年前她必是满心欢喜，但如今她只觉得可怕！
姜摇是姜家的棋子，那她呢？也是皇室的棋子吗？
姜摇愿意，她却不愿意。
“咳咳！！”
她思绪飘得太远，以至于喝口凉茶不甚呛到了自己。
“咳咳咳咳！！”
姜摇直接上手为她轻抚后背，还如六年前一样，温柔中还带着几丝揶揄，“啧，笨死了。”
阮愿也被他碰到的一瞬间下意识弹开，缩了缩身子，怔怔望着他。
姜摇同时愣住，扬了扬眉头，似十分不理解阮愿也的行为。
“躲我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阮愿也慌忙移开目光，放下茶杯时手都在微微发抖，“别随便碰本公主。”
姜摇的手愣在半空，嘴角苦涩地动了动，“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