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王爷前几天从掖庭抱得美人归。”景漱有意讥笑,“算第几个了?”
那姜岱立刻神气起来,炫耀答:“这个跟之前的露水情缘不一样,本王不想纳她做外室,要风风光光地抬进府当侧妃。”
“哦?”
“本王心悦她,浣衣女又如何?嫡女都能充外室,奴籍自然也可以做侧妃。”他自怀里取出一枚玉珏,“喏,我和她的定情信物,见此珏如见人,世世不分离,这样全天下都知她是我姜岱的女人。”
玉珏?世世不分离?
景漱盯着它若有所思。
男人回到相府,适逢叶读枝搬着大鼓凳从他的屋里出来。
女孩朝水井走去,走两步歇一步的,脖颈暧昧红痕明显,她似乎吃痛得很。
他叫住她,见她杏眼扑闪闪地睇过来,蕴着水汽。
“出门。”
她很听话,放下凳子。
“去哪儿?”叶读枝仰起头。
景漱斜睨着她,视线下移到女孩的腰带。
她不喜欢戴佩饰,没有香包没有禁步。
仅有一条叶氏家传的双鱼挂坠,从小戴到大。
叶读枝没有得到回答,遂不问。
景漱带她去了明街的玉石铺。
早些年,他在这里定过一枚圆形的水墨玉佩,通体剔透,实乃佳品,并且尚未经过后一步打凿。
原想着封相那日佩戴,见证巅峰,见证辉煌,但后来因种种事件搁置。
所幸,他的巅峰不止于此。
掌柜的将玉佩拿出,呈在桌面,叶读枝退后一步。
目前她有些害怕玉佩这玩意儿,下意识地觑了景漱一眼,“你......”
他又要卖什么药?
“叶读枝。”他却没有看她,自始至终注视着玉佩,轻声:“它真能定情么。”
后半句叶读枝没有听到。
姜岱也有,蔺观澜也有,生生世世。
真能见它如见你吗。
他想起她和蔺观澜的玉佩,一个纹着叶,一个纹着蔺。
蔺叶两姓,合该为亲。
是他卑鄙。
对,卑鄙如我,肮脏如我,我偏要为恶。
于是,他告诉掌柜:
“将此枚玉佩分作两半,各刻枝与......”
他顿了顿。
“各刻枝与了两字。”
后来的日日夜夜,叶读枝都在想,那个“了”字是什么意思。
不是景和叶,而是枝和了。
不是两姓,而是......
她就这般迷迷糊糊地被他拉到玉石铺,又迷迷糊糊地带回相府。
景漱把一半的水墨玉佩别在自己腰间,另一半郑重地递给她。
“别多想。”他道,“原来的太大,多出的边角料送你罢了。”
叶读枝望着自己腰间的玉佩。
你的边角料还....真大啊。
她忍不住笑,攥在手心里,捏来捏去。
“啧。”好东西给她这么埋汰,“还给我。”
噢。
叶读枝乖乖取下,还给他,哪想他又发无名火,“叫你取你就取吗?”
她很委屈。
景漱走了,走前把玉佩又还给她,威胁:“碎了或是丢了,就把你扔进诏狱。”
她把东西藏进最心爱的妆奁,想了想,还是带回身上。
枝?
少女捧着脑袋,腿晃啊晃。
可夜里,千词火急火燎地奔进来,说:“夫人,外头传疯了,相爷他封锁了消息。”
叶读枝问怎么了。
“礼部尚书叶敢随行前往济州公办,调查济州刺史行贿一事。”千词颤着声,“入城后行踪消失,音讯全无。”
“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