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办了。”云暮来道:“秦时不会为了我们与滇地大势对峙,展昊不能交,能交的只有闻兄。来请的人,或许已经在路上。”
“少爷……”
第五欲言又止,他从来都不喜云暮来与江湖人合作,如今既然秦时被困,展昊也被擒,正是时候通知府衙,渔翁得利!
可闻神引就在身旁,第五不好明说,他的异心却被闻神引窥探,悄然迈出一步,云暮来连忙拦下:“闻兄不急!”
闻神引冷笑以对,云暮来挡到第五前面。
“他笨头笨脑,你何必计较?此刻反叛等同引火烧身,我怎么会做?为今之计,必须支撑秦时!镇压展昊的借口好说,断魂岛大义江湖,名声在外,随便选一个由头安在展昊头上,想来那群人也不会深究。”
他顿了顿,“难的是,如何填饱他们的肚子,还不泄露逍遥散。逍遥散必须尽数控制在秦时手上,否则你我滇地一行,根本是白来一趟!”
他态度诚恳,终于让闻神引放下部分戒心,云暮来再道:“我们是外来人,无法左右这场交易,唯剩下提高秦时的分量。逍遥散和展昊必须落给秦时,但秦时一场行动却没拿到好处,也不知他是否愿意。”
“在这里猜测也无用,断魂岛在滇地人手不足,根本起不到震慑作用,你那无我宗更是不值一提,如何支撑秦时?”
“非也,断魂岛在滇地虽不强势,但滇池这些老旧势力放到江湖上,也不过是二流势力,他们对你必定有所忌惮。但你担忧也无误,仅仅忌惮,并不占据足够的优势,为保万无一失,我们还需要其他人……”
“你在滇地有人?”
“没有……”云暮来缓缓回答,脑子里思如走马。
他早在搜索展府时,就将那桥上拿到的纸条拆开看罢,纸条上只写着短短四字:危险,速离!
他的记忆一向不好,无法从字迹分辨这纸条与他刚入滇地那日收到的纸条,是否为同一人所留,但他在滇地并无人手,除了那边,没道理还有旁人相助。但如果是那边,这四个字又是何意?
他之前并不懂,只以为秦时已将展昊拿下,他为人谨慎,各处人马齐动,分明是不想有一条漏网之鱼,以免埋下祸根。如此,展昊大势已去,还有什么危险?
现在看来,难道对方早早得知滇地老旧势力的动向,所以特意赶来示警?
可就算如此,他根本不知如何联系对方,要借势震慑,还得另求他人。
“我们先离开展府。”云暮来抬头对闻神引道:“滇池来请的人应该就在路上,趁他未到,我们自行赶去,路上再想办法。”
三个人迅速离开,前往城门方向,闻神引抽空道:“你还有什么办法?”
“刚才去展府的路上,我在一个巷口看到了眼熟的图案,如果那图案代表的势力此刻就在滇地,我们或许可以借他们的势,合断魂岛大名,助秦时留下展昊!”
“什么势力?”
云暮来并不言语,带着闻神引和第五急速前进,很快拐进一条窄道。
这条道上没有商铺,人都挤去了正街,稀疏不少,所以行进很快,深入之后,越发悄静。前面路边的低坎上,歪着几个乞丐,脚步声响起时,乞丐抬头,几双绿油油的眼睛齐刷看过来,莫名几分渗人。
饿狼一样的视线落到云暮来身上,或许见他穿着显富,几个乞丐互看一眼,不禁露出戏谑之色,陆续站了起来。
他们眼中所流露的恶意,完全不考虑云暮来穿着富贵,是否会有惊人背景,这样肆无忌惮,让闻神引和第五瞬间防备起来。
云暮来却仿佛对危险气氛毫无察觉,只是默默打量最前方那个乞丐,对方头上挽了一个油腻的发髻,用素布包着,围得鼓鼓囊囊,而素布里侧,插着一截短短的枯草。
枯草……
云暮来上前一步,以闻神引从未见过的端正姿态抱拳,“蜀人云来,途径滇地,大意招惹了当地势力,特来求助。”
他出人意外的举动,令乞丐停下脚步,闻神引和第五也露出愣怔之态。
领头的乞丐惊疑不定,他们不过是见有人落单,想着顺手宰杀三只肥羊,然而肥羊却无自觉,丝毫不顾他们地位卑下,见面就是一抱拳。
担心自己会错意,领头试探道:“阁下何意?”
他却不知自己如此对话,更令旁边的两人发愣,云暮来却是成竹在胸,终于露出笑意。
他抬起手轻轻敲了敲自己耳侧,正是领头所戴枯草的位置,领头意会,对方果然认出他们的身份,是特意找来。
能找到他们的行踪,认出他们的身份,必定是熟人,领头思及此,不再隐藏,大大方方一抱拳,爽快道:“阁下何事?”
云暮来先从腰侧掏出口袋,里面装着他行路的零碎,几颗指尾大小的金葫芦做得颇为精致,被他随手抛出去,“这是几位行路的茶水。”
领头接下金葫芦,随手递给身后的同伴,“阁下请说。”
“秦时!”
云暮来并不多言,只是秦时二字出口,已经令领头诧异,“原来今晚城门的动静,是你惹出的。”
“算是,也不是。我和容月楼的秦时是手足之交,他今晚要做的事,我不管,但滇池这群老东西仗着人多势众,欺上门来,就是不行。”
“你希望我们替你救出秦时?”
“当然不是。”云暮来一口否决,“秦时虽然被困,但并无危险,不过,如此阵仗所图谋的东西,却可能会被摊开在光天化日下。这并非我们所想。”
伸出一根指头,云暮来直接道:“一百金,我用一百金买你们的名字,借草奴之势,助秦时留下展昊!”
“草奴?!”
云暮来的话却令闻神引和第五大吃一惊。
这世上有一个组织,它不算江湖帮派,甚至根本没人见过他们的头目,组成其的是无数乞丐,这些乞丐如同随风飘散的草籽,落地生根。
不论在大乾还是齐国,白图或北胡,甚至在遥远的沙漠,都有他们的踪迹。
这个组织的由来已经没人说得清楚,它的成员与普通乞丐无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