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 她定然会当即五体投地大礼跪拜,“大侠请挟我为质,莫要伤害丽嫔娘娘!我愿项上横刀,护送大侠出宫……呸,脱险!” 可惜!话本皆是狗屁!和高来高去盗宝济民的江湖大侠相比,丽嫔娘娘才是真正的武功盖世。她能不动声色间就拧开别人的天灵盖…… 不过……诶?盗宝济民……宝!严恬盯着丽嫔娘娘手里的步摇,突然灵光乍现,及时地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严恬不敢。”严恬垂首说道,“娘娘厚爱,严恬自是感激涕零。娘娘所赐,严恬更是应焚香供奉,感恩戴德。只是……娘娘这支步摇,严恬却是不敢接……” “哦?为何?!可是因为品相太低,污了严小姐的眼?”丽嫔挑唇冷笑,眼含锋刃。 “娘娘说笑,严恬惶恐。”严恬说话间反又向丽嫔身边凑了凑,“大齐盛世,万国之首,被番国蛮夷尊为礼仪之邦,只因国人皆遵上下尊卑,恪守本分,少有违规逾矩。严恬自小被父亲教导忠君爱国,从不敢孟浪僭越。娘娘所赐的步摇鎏金点翠,华贵不俗,只是……” 她看了丽嫔一眼,突然压低了声音,似在和她分享一个闺阁趣闻,“恕严恬眼拙,娘娘这步摇上嵌得可是一颗八分重的二等东珠?严恬不才,自幼研读律法,太祖爷时曾有定例,‘朝中公侯百官,后宫妃嫔公主,凡用东珠,重不得过三分。如用三分以上即同违制。’ “即除圣上、太后、皇后,皆不得用四等也就是三分以上东珠,否则即为违制……娘娘……”严恬向前微倾,声音又郑重地压低一分,引得丽嫔也向往前凑了凑,“严恬抖胆给娘娘提个醒,刚刚娘娘一路走来可有人看见了您这支步摇……” 言尽于此,聪明人无需将话挑明,其中深意自会心照不宣。 果然,丽嫔陡然变色。 丽嫔是永治帝身边的老人儿,于后宫之中浸淫多年,某些警觉已经深入骨髓化为本能。听得此话不禁一惊。这支步摇还是娘家前几日新送进宫里来的。那么一起送来的东西中……还有,自己以前使的用的…… 丽嫔不禁越想越心惊。 虽太祖定例已隔百余年,且如今大齐上下并不十分揪着这些规制说事儿,商贾们皆可穿那官宦才可享用的绫罗绸缎,平民亦可使用朱紫之色。 可,规矩就是规矩!若无人追究那自可不必理会。但若被有心之人揪住不放,那规矩便能随时变成逼向自己脖颈的利刃!而宫中,从来就不缺“有心之人”…… 丽嫔顿时冷汗直冒。她刚刚可还戴着这支步摇和清露说了好长时间的话儿…… “多谢严姑娘提醒。”丽嫔迅速将步摇吞进袖中,神色也跟着一肃,“不过严姑娘到底年轻,有些事看得清可不一定说得清。这要是因为说错话再惹了什么祸……” “娘娘放心。”严恬粲然一笑,似胸无城府,“严恬刚刚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没说。娘娘因为要急着回宫归置东西,与严恬寒暄几句便走了。” 丽嫔眯起眼睛,目光意味深长。这是在提醒她赶紧回宫去查查还有没有什么别的“不合适”的东西? “那严姑娘自便,本宫先行一步。”微微一顿,丽嫔随即展颜一笑,扶着翠湖,在一众宫娥太监的簇拥下款款离去。 严恬忙垂首恭送,待到这群人走得没影了,方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宫里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她在心里狠狠甩了把冷汗,赶紧跟上引领嬷嬷,先出宫才是正经。 然而,不过才刚又行了几步,前头的引领嬷嬷却陡然又矮了半截。严恬猝不及防,差点儿没绊到她身上。紧接着自己的一只胳膊便被攥住向下一扯,严恬扑通一声结结实实地跪倒在了青石板上,随后耳边传来大礼参拜的祝声:“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简直离了个大谱! 严恬一边伏身叩首,一边强忍着没去揉她那差点儿跌成碎渣的膝盖骨。心里无语流泪问苍天: 自己上辈子造了多少孽,今天这是一次要还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