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却又陡然绷起小脸儿,虽不知她脑子里想些什么,但大概也能猜个八九分。 永治帝微微一笑,追问道,“这世上竟还真有甜的盐?朕竟不知!你说说看。”那声音愈发温和,不自觉中竟带了丝诱哄的味道。 刘诚忍不住又抬头看了眼永治皇,随即又看了看对面的严恬。这位严姑娘的确是个美人儿,可以他的眼光,除了年轻,似乎并不比丽嫔出色几分。 不过……喜新厌旧是男人的本性,就是个天仙时间长了也会腻烦。他虽不是男人,但这个理儿还是知道的。 那边严恬却早已心中懊恼不已。父亲说得对,自己恐是在洛州过得太肆意随性,怎么什么话都张口就来。想她上次这么嘴快时还是上次……完了!自己这是陷在大伯母的模式里出不来了? 皇帝还等着回话呢,严恬只好硬着头皮开口:“只是,只是臣女在洛州的一些见闻野趣罢了……” 故事既开了个头,后面就顺畅多了,且严恬本就口齿伶俐极擅长讲故事,“洛州有户人家极和睦,公婆慈爱,子女孝顺。那日这家老爷子做寿,大儿媳亲自下厨置办宴席。谁知做最后一道甜汤时,这大儿媳忙中出错,忙乱中错把盐当成了糖。结果一锅好好的五果甜汤竟炖成了一锅五果盐水。 “若是那公婆刻薄之家,这时定会有一场好闹,那做错事的儿媳不知要如何认错请罪,受多少搓磨惩罚。毕竟当日亲朋好友来了一堆,人人却喝了碗加了盐的‘甜汤’,公婆的脸面上到底无光。 “便是那普通人家出了这事儿,一场训斥也是难免,且大概多半会当着众宾客的面羞臊于她,毕竟老话儿都讲究个‘当众训子’。 “可这家却是不同。大家伙儿喝了口甜汤发现不对,席面上忽地就是一静。这家的大儿子最先反应过来,站起身就想抢着训斥几句。实际上却是为护着自己媳妇儿,心想自己都已然开口,父母总不好再多说什么。 “可谁知却被他母亲一把按住,随后老太太转头对席上众亲友呵呵一笑,说道,‘我和老头子这辈子活得值呀,儿子媳妇女儿女婿没有一个不孝顺的。我那大儿媳更是尽心竭力,早上起得最早,生炊做饭,烧水端茶。晚上睡得最迟,洗洗涮涮,缝补纺织。有什么好吃的好用从来都先紧着我们老两口,有什么操劳苦累从来都抢着承担。大儿媳担得起这长媳之责,也配得上这长媳之位。 “‘就如今日这寿宴,大儿媳天不亮就起来操办,饭菜汤点样样打点得井井有条。还有诸位手中这碗汤,大儿媳亲手熬制,烟熏火燎的辛苦了大半日,味道自然是甘甜无比,让人回味无穷。’ “说罢老太太一口饮尽碗中‘甜汤’,又转头问向身边的老伴儿,‘老头子,你觉得滋味如何?’ “老翁自然明白老太太的意思,遂也笑着一口饮尽,说了句‘甚是甘甜’。在场众亲友心中明了,自是不会去扫了主人家的面子。于大家哈哈一笑,纷纷端碗痛饮,齐声称赞这碗盐汤甚甜。故而这世上竟真有盐是甜的……” 严恬的话未说完,永治帝便哈哈大笑起来,随后伸手点着她说道:“好个伶牙俐齿擅讲故事的丫头!不过,你可知你这番话,朕大可以治你个欺君之罪……” 严恬一惊,“扑通”一声慌忙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