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嫂找你有事?”盛长生问。
“嗯。”陈舒眼睛亮晶晶的,摘下草帽放在柴堆上,“她孩子不舒服,我帮她看看。”
盛长生站了起来,走到水缸旁帮她盛水,“过来洗手。”
陈舒走过去,见桌上只放了两个碗:“叔叔吃了吗?”
“他今天有点不舒服,吃完就睡觉了。”
陈舒点点头,“过几天我也帮叔叔看看吧?”
盛爸病气积得有点深。
一开始她还看不明白,可抓走李成梅后就有眉目了,调理一段时日再治疗,应该很快会好起来。
盛长生应了声,低着头没说话。
两人坐在四方木桌,陈舒端着碗吃了两口,犹豫半天才缓缓道:“那个……我可能走不了了。”
她最开始是跟盛长生说借住三天。
现在已经差不多三天了,要找个能一直赖在这里的理由。
盛长生抬眸看着她,眉宇微蹙。
陈舒清了清嗓子,“我……昨天梦到你母亲了,她说与我有缘,给我托梦。”
盛长生放下了碗,脸色有些冷。
似乎“母亲”这两个字是他的逆鳞,不允许别人随意提起,又或许是觉得陈舒在随便拿他母亲做借口。
她看出他眼里的意思,放下碗筷挺直腰背道:“我说真的,她说让你们快点去接她,她在陌生的地里很荒凉寂寞。”
眼看盛长生眼里多了几分怒意,陈舒连忙说,“她就在雾名山山崖,三年前出的意外!她真的给我托梦了,梦里什么都说了,还说跟我很有缘,如果我真的没地方可去,可以一直留在这个家!”
盛长生的眼神从冰冷转化成愣怔,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
见他信了,她才松了口气,继续端起碗吃饭,“你要是不知道怎么去,我可以带你过去,不过要等晚上。”
毕竟白天阳气太旺,没办法喊李成梅出来带路。
吃过午饭之后,盛长生和昨天一样,背着竹篓上山挖东西。
陈舒蹲在院子里,鬼鬼祟祟地往两边看。
见没人赶紧拿出一个碗从土灶里挖了碗细灰,正准备把灰压实,身后突然传出一道敞亮的声音。
“梁嫂,吃饭了吗?”
许是没干过偷偷摸摸的事,那一刻陈舒的心都攥了起来,她回头,见陈家五嫂端着个大碗,边吃饭,边站在梁家院子门口往里看。
十足的八卦模样。
陈舒唇瓣抿了抿,素质压制,她白眼能翻上天!
偷摸把那碗细灰拿出来,放在一个太阳晒不到的角落,才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灰,打水洗手。
听到这边的动静,陈家五嫂端着碗走过来了,语气透着不屑:“哟~盛家的,吃饭了没啊?”
陈舒不想理她。
陈家五嫂撇了撇嘴,继续道,“要是没吃饭劝你赶紧吃,要不然弄坏了别人的孩子,可就吃不下饭了。”
明摆着是在阴阳她给梁家孩子看病的事。
不过可能要让她失望了。
梁家孩子得的不是什么大病,除了祟气就没事,这回儿估计已经能活蹦乱跳了。
果不其然,她想法刚落。
梁家屋子的门就被推开,从里跑出一个小男孩。
梁嫂跟在他后面出来,“陈家五嫂,这么巧啊!隔了半个村,吃饭都能吃到我们这边来。”
陈家五嫂正想挖苦她,可当看到在她旁边蹦来蹦去的小孩,愣了,“诶,你孩子不是病了吗?”
“是呀!”梁嫂说,“多亏了盛家的会医术,帮我小孩看了看,现在好了!”
“不可能吧!”陈家五嫂显然不相信,“她就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小丫头,能有这么厉害?我看你小孩本来就没事,可能有点贪睡而已,误打误撞让她治好了,其实没事!”
她这话,陈舒可不爱听了。
“陈家五嫂,犯口舌容易遭小人,我劝你以后少说话。”她认真劝诫。
陈舒说的是真心话,她身上已然带了只倒霉鬼。
要是一直做缺德事说缺德话,得罪人,日后指定出事。
“我家孩子上过几次医院,你又不是不知道,医生都没办法解决,陈舒看一看就好了!这还能有假?”
“我看你是太闲,没事找事。”
梁家五嫂帮着说。
陈家五嫂站在她门口支支吾吾半天,愣是没反驳出一句话,只能端着碗回去了。
她一走,梁嫂跟陈舒打了声招呼,也带着孩子回屋了。
梁嫂本就不爱凑热闹,方才在屋里听到有人说陈舒的不是,立刻带着孩子出来帮她,现在陈家五嫂走了,她自然也回去。
陈舒在院子里站了会儿,见周遭安静没人,偷摸着从角落拿出那碗细灰,脚步迅速地往后山走。
这个点,大家伙不是在家里吃饭就是吃完饭准备休息。
故而村里比较安静,适合跟祖师爷说说话。
平时后山就没什么人来,现在更静。
她走到那棵阴气比较旺的树下,把盛了细灰的碗平放在地上,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支立香。
正是之前在镇上,盛长生给她买的那支。
陈舒摆好充当香炉的碗,又在树上画了个与祖师爷相关的符咒,而后虔诚地举着立香拜了拜。
“祖师爷显灵,弟子有难,望祖师爷指点一二。”
说罢,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在灶上拿的火柴,把立香点燃。
然而立香燃起的下一秒就熄灭了,后面更是直接点不着!
“不是,祖师爷?你还嫌弃起来了?”陈舒略显无语,“现在弟子落魄,没那么好条件供奉你,你就将就受着行不行?”
不说还好,一说这话,原本放得平稳的碗,直接晃了晃往旁边倒去,细灰洒落,碗还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陈舒:“……”
不愧是她祖师爷,脾气真臭!
但也没办法,她现在就是没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