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野地,自然比不上软榻香帐,寒起打着呵欠才找了个地方坐下,白里奚便走了过来,顺手将一份吃食递给寒起,寒起道谢接过,随即四处张望,看见跟着自己的几个士兵站在不远处,于是寒起朝他们招招手,几个士兵走到跟前,寒起问他们\":这里离石城还有多远?\"
\"脚步快些的话,今夜就能到。\"
寒起点点头\":你们几个吃饭了吗?\"
几人摇摇头,寒起将手里的吃食递过去\":抓紧时间吃点东西,吃完收拾收拾我们就出发,争取今夜赶到石城,到了石城我请兄弟们喝酒。\"
几人接过吃食领命告退,寒起又对白里奚说\":也请殿下吩咐下去,我们今日赶赶脚,到石城之后便可以放心了。\"
白里奚点点头,将自己的吃食塞到寒起手里,起身去做安排。白里奚刚离开,李之问走了过来,寒起叫了一声师父,朝李之问晃了晃吃食,李之问摆摆手说自己已经吃过了。
\"那师父去休息会儿吧,我们今日要多赶些路,出发时我再去叫师父。\"
\"不碍事,昨夜我只守了半宿,下半宿是韩千里守着的。\"
\"韩千里是谁?\"
\"岐王的卫队长。\"
\"就是昨夜对岐王耳语的那一位?\"
李之问点点头。
\"又是个一仆二主?\"
\"不清楚。但看起来他对岐王的安危很是上心。\"
两人正说着话,白里奚回来了,跟在他身后的韩千里对李之问点点头,李之问也朝韩千里点点头。
显然白里奚也知道昨夜之事,所以并未在意李之问与韩千里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他坐下之后对寒起说\":我们的东西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待将殉职的侍卫掩埋之后,我们便可以出发。\"
即然还要等一会儿,寒起便和白里奚打了个招呼,找个地方睡觉去了。
快到晌午的时候,白里奚叫醒寒起,一行人往石城方向出发。一直到月亮高高挂起,他们才赶到石城,到了石城,寒起领着众人直奔军营,大家都累坏了,一番马虎的洗漱便草草睡下了。
第二天起来,寒起领着众人去吃酒。
到了酒楼,席位分定,寒起对坐在身边的白里奚说\":我这一顿虽比不上父亲的安排,但也是殿下踏足江阳的第一顿饭,还请殿下不要嫌饭菜简陋才好。\"
\"小王爷哪里的话,比起一路的风餐露宿,能头顶片瓦地用饭,我已经很满足了。\"
酒菜上齐之后,众人都顾不上客气,即使白里奚仍顾及着规矩教养,但寒起也能看出他是真的饿了。
饭吃到一半,寒起瞄到昨日被他恫吓的那位杨大人突然抽身离席,白里奚也第一时间注意到了杨大人的动向,他停下手中的筷子,目光追着杨大人的身影,无可奈何中带着不安。寒起见状,按了按白里奚的肩膀,随后他便借故想去净手起身跟了上去。
下楼后杨大人先向店小二借了纸笔,写了封信,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封装好后就匆匆出了客栈。
倒是半分不避讳,寒起暗盯着他心想着。
出了客栈的杨大人一路到了驿站,他将那封信交给驿使后,便匆匆离开。等杨大人走过街拐角,寒起走上前找到那位驿使,问他要信。驿使本想拒绝,只待寒起亮出王府的令牌,驿使立即翻出信件,双手奉上。
寒起看了看信封,上面未有一字,只是在信封的一角,有一个玄龙衔珠的图案。
寒起翻转信封,小心地打开,抽出里面的信大略读了一读。
信的内容是杨大人向皇上状告白里奚不守规矩,到达石城之后,并未入住当地县衙馆驿,反而与寒起一同去了军营,此举有勾结藩王之嫌。寒起看罢笑笑,又将信原样塞了回去,递给驿使,让他封好之后立马发出,离开前寒起问驿使要了一张纸,折在手里,便返回酒楼。
上到二楼,众人都在吃酒,并未在意寒起,只有杨大人看着楼梯这边,当他注意到寒起手中的折纸时,顿时面如死灰,寒起只当作没瞧见他的反应,径直走到白里奚身边坐下,然后将手里的折纸随意放在桌上。
坐立不安的杨大人一直瞧着这边,最后他咬咬牙,端着酒杯起身走到寒起跟前,仰头喝光杯中酒,接着便开始胡言乱语,什么臣忠于陛下,万死不辞,什么陛下定会为臣雪耻,还有什么江阳王府无父无君,狼子野心,妄图另立朝廷。白里奚听的出了一身汗,不知道杨大人这是在抽什么风。
寒起心里却如明镜一般,他装作不在意的拿起那张折纸,展开又叠上,似在思考着什么。直到此时杨大人才看清,寒起手中拿的不过是一张白纸,杨大人登时就慌了,不过他也不笨,反应过来后立马跪在白里奚脚边申辨道\":臣不胜酒力,多喝了几杯,发了癔症,在此胡言乱语,还请殿下赎罪。\"
白里奚瞧了瞧寒起,寒起挑了挑眉毛对杨大人说\":大人求宽恕,也该是求我,如今却缠上岐王殿下,又从何说起啊?大人说自己发癔症,胡言乱语,我瞧着大人倒是心口合一,酒后吐真言才对。\"
杨大人无力反驳,只是抱着白里奚的腿痛哭流涕。
白里奚也是两难,他看着寒起,又实在没脸面替杨大人求情,这时寒起却对他微微点了点头,白里奚不知寒起何意,下意识木木地开口道\":五小王爷,杨大人他……\"
还未等白里奚说完,寒起抢过话头\":这厮不敬我父王在先,又污蔑王府在后,殿下一再回护,可是看不上我江阳王府,若果真如此,殿下这就请回吧。\"
这话说的白里奚有些无措\":小王爷,你知我并无此意。\"
\"那殿下也觉得杨大人做错了?\"
\"他毕竟是父皇指给我的。\"
\"陛下圣心如何?\"
\"我不敢揣测。\"
\"可是他敢。\"寒起指了指跪在地上的杨大人,\"我从未见过陛下,可陛下每封发到王府的圣旨我都有幸看过,无有一封圣旨不提及陛下与父亲的情谊,而如今此贼口出狂言,妄矫圣心,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