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缨医馆任务繁忙,却乐在其中,以病患多为推脱,倒免去了向魔尊请安的任务。不仅如此,还听到不少魔界八卦,譬如东街王婶家丑儿子与西街杀猪李匠龅牙女儿因结亲打架到官府的冤家婚姻,还有黑市上关于魔尊大人黄色小本本的畅销等等。
出于好奇练缨还买了一本,刚感叹魔族民风开放。一只手便将书拿了去,练缨才看到阿铮神色凝重地盯着书本上让人大跌眼镜的画面。
“咳咳”练缨尴尬轻咳两声,不好意思地看着阿铮震惊地神情。
然而阿铮一改往日温和的脾气,轻轻捏了一下,书便如雪花般散成了一片片。少年修长的手指停在了练缨额前,然后,狠狠弹了一下。
“不正经”练缨听到少年似是咬着牙的冷音。
妖王将要来魔界作客,魔界上下都开始筹备。
魔族喜好黑色和红色,当练缨一天早上醒来时,大街上红红黑黑一片,原本还有点人气的街市在练缨眼中愈发阴森,就像在招魂一样,妖王真的不会被吓死吗?
当天晚上,练缨又被阎宣行召见,一段时日未见,魔尊额间的朱砂愈发红艳,像是要渗出血来。看着阴冷空荡的寝殿,魔尊坐在床上,除了唇色红艳,其他脸部肌肤白得没有血色。隐隐有暴戾的气息。“您还好吧。”练缨跪在地上,难得又感到危险的气息。上方没有回应,练缨抬眼,却发现魔尊合眼斜倚在床沿。黑气若有若无漂浮在四周,像是睡过去了。
莫非魔尊也失控了?现在翻找蛇丹解药存活然后逃出生天的概率有多少?练缨权衡着利弊。
但很快压下心中的想法,朝床走去。床上的人的气息如凌乱的风,一轻一重,四周魔气必现。
“大人,我给你化魔,你不要动,要是一不小心把我杀了,可没人能治你的魔气了。”练缨小声嘟囔,大胆地盘腿坐在魔尊床上,试图将他身体扶正。然而,刚扶住,魔尊的身体又下滑,头都压到练缨纤弱的肩上,肌肤滚烫。
“为什么你和火炉一样,热死我了,入魔就是升温吗?”练缨忍不住吐槽,还顺手弹了弹魔尊的眉心解气。
魔尊的治疗自然是难度加大,练缨小心翼翼从衣内掏出晶石,深吸了口气,晶石泛出温和的微光。不知为何,自己的贴身晶石只要遇到魔尊便会发光。练缨自己也深感奇怪。
然而对于贴身晶石的记忆只停留在醒来的这三年,原以为它是未知的亲人留给自己的信物。但光是这几次与魔尊的靠近,就显现了端倪。这绝不能被他发现,练缨下定决心,等净化完魔域的魔气,她便要离开,去迷雾重重的不夜山找寻自己的身世,但前提是,她不能被魔尊发现并扣留。鬼知道他们的这一丝关系是否是仇人关系。
深吸口气,法印显现在她额间,她扶正阎宣行的额头,肌肤相贴的那一刻,磅礴的魔气涌入她的身体。横行霸道的魔气和魔尊本人一样,在身体里横冲直撞。练缨痛苦的闷哼一声,晶石飞旋,漂浮于他们之间。
一幅幅恐怖的画面蓦然闪现于练缨眼前,乌云蔽日,狂风吹起白袍的角落,锋利的剑刃尖,一滴滴鲜血滴在黑色的土壤。遍地是修士的尸体,流血千里。
魔纹遍布阎宣行的全身,他的眼,空洞得如同万丈深渊。他的嘴角带着薄凉的笑意,嘴中哼着一首轻快的旋律。不知为何,练缨自己也深入画面中,她坐在地上,亲眼看着阎宣行将修士的头颅一个个割下。
眼眶不觉湿了一片,练缨有些颤抖,连净化的手势都忘了干净。她连滚带爬的拽住他被鲜血染红的衣角,没由来地怒吼道“他们都死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阎宣行没有回应她,但幻境中,他的视线停在了她的身上,空洞的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她看到他的嘴一张一合,幻境碎片般破灭,她听不到他的答案。
魔气在她身体里撞得疯狂,练缨猛地睁开双眼,试图将相贴着的额头移开,然而为时过晚,额头相吸在一起,任她怎么针扎都无济于事。魔气不断涌入,净化的速度远没有涌入的速度快。
此时待在身体里的幻魔的蛊虫也因魔尊的魔气有了苏醒的迹象,远在千里之外的王座上,一双黄金瞳骤然睁开,王座上的苗疆少年,抚弄着手上的毒蝎,嘴角扯出一抹兴味“又有好玩的了,等着我去找你哦,我的蛊奴。”
晶石的光芒变得很强大,练缨却快在这场名为净化的凌迟中脱力。魔气停止了进入,汗水浸透了全身,练缨看到魔尊的脸肉眼可见回复血色。她脱力地倒了下来,而魔尊的身体也随她的动作也倒了下来,狠狠的压在练缨身上。
练缨一时胸闷气短,差点被压出病来。
已经没力气移开魔尊沉重的身体,练缨又热又气,任命般盯着天花板。她微弱的喊了一声“救命啊,谁来把这猪一样重的男人拉开,我快死了……”一夜无眠,练缨的眼睛睁着倒天亮,便期盼着有人能过来把她救起。然而一切都想多了,除了办公,几乎没有侍从敢轻易踏入魔宫寝殿。
当阎宣行从失控中睁开眼,难得轻松地感慨自己睡了个好觉时,蓦然对上一对熊猫眼。熊猫眼看见他醒来,终于在眼中闪现一抹希冀的光。魔尊大人颇为惊奇地从别人眼中察觉到希冀,一时也是一愣。毕竟他的出现总能使人绝望。
“快快放开我,我要死了。”失眠一夜的练缨欲哭无泪,这一整夜,练缨经历了三年以来最痛苦的夜晚,阴森的寝殿氛围,时不时传来血鸦的叫声,还有压在自己身上随时可能暴走的男人。
练缨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此刻头发已经成了乱鸡窝,青衣也像杂草般乱乱地缠在身上,眼底一片郁气,女鬼上身般。
“呵呵,您老人家总算醒了,皆大欢喜……”练缨失神地絮絮叨叨,脚底下生烟般消失不见。阎宣行看着一边叫嚷着一边逃走的青色背影,眯了眯慵懒的眼。
练缨这几天再也不愿见到自己的顶头老板大魔王了。看着自己身上被压出的好大一块淤青,练缨痛苦嚎叫。阿飘了出来,好奇地戳了戳淤青。“你被人打了?好狠毒的人啊……”
练缨泪目了。一连好几天都不出门,体内的蛊虫被激活了,她清晰地感知到,皮肤生长的速度在变慢,哪怕是被压出的淤青,也在以龟速恢复。要想解蛊,怕是要早日见到那位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