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乖一边邀功,一边跑进院子。
见宋漓睡了,便将鱼放下,轻手轻脚朝他走去。
幸好回来得早,炭火还燃着,他不至于太冷。
宋小乖凑近他身旁蹲下,将脑袋蹭了蹭他胳膊,轻声道:
“宋漓,外面下雪了。”
“我扶你进屋吧。”
宋漓没有回应。
宋小乖摇了摇他胳膊,却在指尖触碰他的一刹那,全身僵硬。
“宋漓……”
她语声颤抖地唤着他名字,一遍又一遍。
恐惧铺天而来,豆大的泪珠接连滑落在地,天地俱静,唯她趴在他胸膛,小心翼翼唤着“宋漓”。
“别怕……”
宋小乖止住哭泣,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眼前人。
他缓缓睁眼,见她哭得可怜,用尽力气发出声音,让她别怕。
两人无声相视,如相识百年不舍。
宋漓缓缓抬手拭去她脸颊上的泪珠,她握住他冰冷的手,俯身凑近他耳畔,泪水滴落在他脖颈。
“落卿。”
“我叫落卿。”
宋漓苍白的脸上浮上一丝笑容。
“我知道。”
她看着他的手无力垂下,感受着他的余温不复。
她没有再哭,只静静依偎在他身旁。
漫天大雪簌簌而下,两人皆白了发。
炭火也因大雪覆灭。
这场雪,一下便是三月。
自宋漓走后,宋小乖比往年更安静了。
她学着宋漓的模样,躺在院中椅子上,神色落寞地望着天,一躺便是一天。
若是暖春,她会采摘一些宋漓种的茶,坐在他坐过的树下,用着他用过的茶具。
她会在夜深时翻开宋漓看过的书卷,拿起宋漓握过的毛笔,一篇一篇看着,一页一页写着。
若是雷雨天,她会提前将被褥叠成方形,然后化回原形蜷缩在上面,有时怕得厉害,她仿佛能看见那个挡在门前的少年背影。
春去秋来,她独自在山中度过了漫长而孤寂的三年。
是日,她如三年来一样,头脑昏沉地躺在椅子上。突然一道灵力袭来,她本能地侧翻躲避,却未能完全躲过,左肩负伤。
她站起身,冷眼看向来人。
“这都没躲过?”见她受伤,这位不速之客反倒是意外:“落卿啊,你在凡间怎么混成这副模样了?”
“你认识我?你是谁?”宋小乖疑惑。
来人一袭黑袍,手执黑面金纹折扇,语气皆是惋惜,可眸中平淡得仿佛在与老友相谈。
男子见她神色警惕,手中扇轻摇:
“此刻你无需知晓我的身份,横竖我们还会相见。”
宋小乖见他故弄玄虚,没有搭话,转头重新躺在了椅子上。
见状,男子气笑,“你们姐妹俩还真是一副德行。”
宋小乖闭上了眼睛,懒得搭理他。
见她始终不语,男子环顾四周,清冷简陋,不敢想这三年她一人是如何熬过的。
“你一直在这儿是为了陪着宋漓?”
听着宋漓的名字,宋小乖立马睁眼,质问:“你究竟有何目的?”
阳光照射在男子身上,他习惯性地走到了遮阴处,丝毫不在意宋小乖敌视的目光,淡淡道:
“宋漓终其一生为你筹谋,落卿啊,他的用意你应该比我清楚才是。”
宋小乖仍然躺在竹椅上,手指抚着光滑的竹块,未曾言语。
“他教会你生存之道,盼你如愿随风自在、遇山川奇景,你倒好,年复一年困于雪山为他守墓。”
男子合上折扇,负手而立,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若早知你是如今这副模样,当初我无论如何也不会任你喝下那碗孟婆汤。”
宋小乖失神地望着天空,今日晴空,无雪。
在男子准备离开之际,她终于开口问道:
“你为何帮我?”
听着这问题,男子似乎有些头疼,转身对她说道:“有个烦人精整日盼着你回去,你早日修得九尾便可早日回去,莫让我们久等。”
话音一落,男子便消失在院中。
是夜傍晚,雪花轻落在她眉眼,宋小乖睫毛微颤,倚靠着枯树醒来,入眼处便是明显隆起的雪堆,她伸手触碰上面的雪花,神色落寞。
“宋漓,我要下山了。”
“以前你总不许我下山,为何如今又赶我走呢……”
她从怀中拿出一张手帕,认认真真地叠成方形,郑重地放在宋漓墓前。
而后果断起身,转头离开。
雪越下越大,与狂风中肆意飞舞。
下山的路太长,她却走得坚决。
只在雪中留下浅浅的脚印,随即便被大雪掩去了来路。
三日后,晌午时分,她伫立在溪水边,望着来时的路。
三年前她险些失控那晚,不过一个时辰她便赶到了这溪水边,如今看来早就有人盯上她了。
她环顾四周,如今下了山,却不知归途。
突然,她一个侧身躲过身后袭击。
来人手中剑并未出鞘,却招招紧逼。
不过几招,来人便诧异于宋小乖的身手。
她的妖力不济,身手却是不错。
来人也不再逗她,欲收手表明身份:“落卿,是我,沈舟啊,还记得吗?”
沈舟还特意拍了拍腰间葫芦,生怕她忘了。
宋小乖眼神落在葫芦上,眸光一沉,出招更狠,找准时机猛地一脚踢在沈舟挡在胸口的鞘身上,逼得他连退数步。
“等等等等……”沈舟连忙摆手认输,“都是熟人,你下手这么重啊?”
见他不再接招,宋小乖转身就走。
沈舟赶紧追上,“你初次下山,不知世间凶险,不如我牺牲一下,给你做个伴?”
宋小乖脚步更快。
她这性子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