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酒楼里,一个年轻男子面容酡红,迷醉的双眼望着身前的女子。
“我好喜欢你,——”男子后面的话已经听不清。
可是男子对面火辣的女子眼睛里面闪过沉痛,定睛一看,这女子不就是雷火。
而雷火对面的男人正是梵音。
从没有捡到冷淡的梵音为一个女子在深夜哭成这副模样,雷火的心里像是针扎一样不是滋味。
心疼的同时心里又扇起了一阵无名之火,自己是怎么比不上这个莫名的女人吗?
雷火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酒入愁肠化作一滴相思的泪水,咸咸的辣辣的,倒是不苦,只是雷火的心里到底是没什么滋味。
想自己和梵音,从第一基地的游学到现在的一起喝酒,自己一个女孩花费了最好的十年青春陪梵音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放弃了王位的继承权,放弃了王女的锦衣玉食,到这个地方来陪他完成他所谓的救济世人的幼稚理想。
雷火知道,自己仍旧对梵音的每一次触碰,每一次关怀有感觉,可是雷火也是真的觉得自己好累好累。
没有了年轻时候的那种为梵音奔波几座城市的激情,也没有想为梵音付出一切的勇气。
雷火也三十了,虽然外表看起来仍旧是小年轻,但是雷火的心已经疲惫了。
雷火开始想要安定的生活。
现在似乎是个好机会,趁着梵音不清醒将自己赖在他身上,以梵音君子一样的品行恐怕是不得不娶了自己。
雷火将手伸向梵音姣好的面容,几次伸出又缩了回来。
究竟也是不想勉强这个人,堕落了他的清白名声,雷火无奈的自嘲笑笑。
没想到一向是无法无天的五王女,还有这样小心翼翼的一天,要是二姐看见了又该是怎样的心疼到说不出话来。
小四姐肯定也会用毒舌的话讽刺自己吧老雷家的脸都丢光了,可是,现在是雷火将他们都抛弃在了遥远的王都。
强求一个心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的爱。
雷火再灌了自己一杯酒,眼泪不经意的从眼眶中流出来,成为了一座汪洋的大海。
小火,想家了啊!
这颗强扭了十年的瓜,终于到了今天算是了结了。
雷火知道,自己是没有胆量去和梵音来一场真正的道别的,只要梵音一个随意的挽留,雷火所有的坚强都会土崩瓦解。
也许,现在正是离开的好时机,雷火用自己粗糙的手,最后一次的抚摸了梵音那张姣好的脸。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可梵音似乎是个不开窍的木头一般,愣是将雷火耽误了十年。
梵音对雷火复杂的心理活动毫不知情,在梵音的的心里,雷火应该是对自己垂涎已久,而且势在必得,绝不会错过今晚这个好机会。
可是雷火的长久不动作,让梵音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一丝怀疑。
直到那一支微凉的指尖拂过,梵音感觉的心间颤动的声音,那声音很细微几乎无法察觉,但是梵音却没将它当一回事。
梵音理智的想到,不过就是一次触摸罢了,这么多年了这个女人死皮赖脸的跟在自己身后如此多年,早就应该对自己死心塌地。
而且,就算是喜欢上了又怎样,不过就是赏赐这女人一点甜头罢了,梵音不认为自己无法管理好自己的心。
难不成,还真的就被个粗鲁的女人给拿捏了。
雷火才不是自己喜欢的那种类型,只是这女人怎么还不动。
梵音本来以为自己不用做到这个地步的,调转了身子,在雷火看不见的地方洒下了细碎的白色粉末。
当年他的父亲就是用的这一招,没想到梵音自己也用了那个他一向瞧不起的男人的招数,血液遗传的低贱似乎是一场无休止的诅咒。
梵音在心里笑笑,开弓没有回头箭,梵音不会再由于软弱人人拿捏了。
雷火看见了梵音起身,吓得赶忙逃走,后来又安静的坐了下来,她并没有做亏心事不是吗?
雷火缓缓的坐下来喝了一杯茶,然后只觉得浑身燥热。
从小在皇室长大的她从没有过寻常女孩的单纯,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一杯下了药的茶水,而这里唯一有机会下药的人,雷火不愿意多想。
看来,这人不止是把她当作累赘,更是把她当作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雷火缓缓的抬起杯子,似乎可以看见梵音隐隐投来的视线,雷火压下心里的邪火,慢慢的转着杯子。
果不其然,看见了梵音秀美的眉毛压了下来。
哦,雷火,你真是个蠢货,竟然被这么一个下贱的小人披着君子皮骗了这么多年。
雷火闭上眼,透明的光线随着脸部的轮廓向下流,仿佛就没有止息。
雷火想要再看看这个她眼中的谦谦君子,高洁圣人。
更想锤一锤自己到了现在仍然不醒悟的榆木脑袋,他梵音到底那里好?
雷火仓皇的逃走了,逃到了她自己给自己置办的小屋子里。
邻居的周大娘开始问询雷火的情况,这个一向开朗的小姑娘是否经历了什么不小的打击,可是等来的却是雷火匆匆的答应。
全程甚至连头也没有抬起。
雷火回到了家里,这个家里空荡荡的,到处是梵音的身影,和梵音一起获得的国际荣誉,和梵音一起获得的救助奖章。
处处点点,原来雷火已经从一个骄纵的公主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雷火看着自己不复娇嫩的脸庞和利落的红色短装,从一个灰扑扑的华丽箱子里面搬运出了一件礼裙。
款式大方,颜色艳丽,只是难免有些存放不当的霉味。
雷火穿上了自己曾经的裙子,想起了当年他们见面时的第一句话。
“第四村,那么个穷地方,怎么养的你这样一个灵秀的人。”
其实,一切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是错的。
雷火想挤出一个当年自己的微笑,可是嘴角总是不经意的下撇。
看来,自己和梵音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