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酒足饭饱,苏衍捧着圆滚滚的肚子和昏沉沉的脑袋出去透个气,没想到这一透透来个左卿,吓得她酒醒了大半,连忙打起精神道:“掌声大人好雅兴,在这儿都能遇到啊!”左卿好似吃了个噎,半晌才问:“你怎的在此?”苏衍挑起眉,眼神犀利地问他:“你又怎么会在这儿?”左卿不想被她刨根问底,转身要离去。苏衍迅速拉住他,“来都来了,和我们拼一桌呗!”“你们?还有谁?”苏衍有些激动地说:“他可是大名鼎鼎的言真言大将军!你说我走不走运,上个街都能碰到在若水不管是武功还是受欢迎程度都是数一数二的大人物!更走运的是他竟然请我来喝酒,他这样一位战功赫赫的英雄居然看得起我平头小老百姓…”说到此处,她突然想起左卿是拜在墨斐麾下的,而墨斐的胞妹嫁给了政亲王为妾,言真则是政亲王王妃长孙平乐的独子,这两个女人向来面和心不和,那言真肯定是反感一切和墨斐有关的人。不仅如此,言真掌握重兵,墨斐控制三省六部…此二人应该不大友好吧?苏衍心里开始忐忑,如果左卿脑子抽风想去讨好大将军以缓和两家关系,按照言真的脾气,自己可如何收场?正当纠结,不远处款款而来一位白袍少年,老远就能感受到春风拂面般地气息,“喝酒可是个好事儿,怎能少了我?”苏衍揉了揉眼,惊呼一声‘西楼’,西楼被这一声不大情愿的‘西楼’弄得有些郁闷,“怎么,你见着我还不乐意了?”“不不不!我这不是酒喝多了以为看晃眼了么。”西楼看了眼左卿,笑眯眯道:“你在哪间屋,不如领我们一齐去热闹热闹。”“这个…”苏衍有些为难,这两人兴致那么足,显然是想借此机会巴结言真,想了个借口说:“天色不早了,我正打算回书院去呢!”西楼疑惑的看向窗外的烈日,戳了戳苏衍的额头说:“你喝酒喝蒙了吧?废话少说,咱们拜见大将军去!”苏衍痛苦地望了望天,任由他们将自己架去。言真自打看到左卿和西楼,脸色就一直没大好过。“我还以为谁呢,这不是尚书大人的义子左卿,还有这位燕国二公子西楼么!今日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出门忘了给自己算个卦,竟然一次性碰上了人生两大最讨厌的人,真是祖宗坟上冒黑烟,要倒霉一整天!”苏衍硬着头皮打圆场,“大家都是同僚,同僚之间应该多走动走动嘛!”“走动走动?你不怕崴了脚!”言真丝毫不给人留情面。西楼不慌不忙欠身作揖,“将军言重,卑职不过是万朝房掌司,燕国二公子,那不过是虚名罢了,比起将军这满身功绩,卑职不值一提,若是以前有过误会,还请将军海涵。”左卿也拱了拱手说:“下官一直以来敬仰将军,您赫赫战功,下官望尘不及。”苏衍浑身一震,这俩人平时都是一副清高不理人的模样,这会儿怎的还拍起了马屁?还拍得这么不要脸!言真神色一凛,道:“你左卿的门槛可是很高,连我那好弟弟都未能收买你,怎么今日你却来讨我的欢心?”苏衍弱弱的说:“都是来喝酒的,烟花之地嘛…都是朋友!”“你和他们喝酒?你们什么关系?”“什么关系?”苏衍装傻充愣,“那就是一般的关系,我和左卿就是萍水相逢…嘛!”左卿不急不缓地解释:“下官与苏姑娘在楚国相识,一来二去也算是交情,正巧苏姑娘有意来容国,顺路捎了过来,想着苏姑娘在此地人生地不熟,便暂时将她安置在书院,给予职位,好作生计。”“是你给的职位?”言真很意外。左卿笑了笑,绕开了话题,“既然将军在此饮酒,下官不便打扰。”苏衍一听要走了有些不情愿,“怎么才来又要走?”西楼解释:“哦!突然想起来我们这次出来是有急事要办,来云来阁也是中途起意,既然玩也玩尽兴了,还得办正经事去。”说着对言真告别,“将军慢用,下官和掌事先告辞了,不必相送!”言真当然不会去送客,巴不得他们赶紧离开。拍了拍身旁的软塌,让她过来坐。“你知道左卿的底细么,就敢跟着他一路来到若水,你不怕他利用你?”早有听闻,左卿这人深藏不露,连什么来路都很神秘,现在却和姐姐如影随形!若他早就探知了姐姐的身份,那么他的目的一定不单纯!苏衍不以为然,道:“左卿是我救命恩人,当初师父一走了之,是他把我接过来安置,怎么可能害我。”“你还有师父?能打得过我么?连我都打不过的人你还是别拜他作师父了,改拜我吧!”看着弟弟一脸欠揍的贱样,苏衍忍不住调侃:“那改日我提个猪蹄去你府上拜师,顺便三跪九叩?”言真苦恼起来:“我是你弟弟,你拜我岂不是要遭雷劈,罢了罢了,还是猪蹄吧!”“几年未见,脸皮这般厚了,你看看你,穿的都是什么奇装异服。我听人说,你早就不在书院读书,拜了旁门左道?”言真大挥衣袖:“正经宗师,我也是正经人!”“正经的,不掺假?”言真扯了扯嘴角,低头饮起酒。苏衍的欢声笑语在耳旁徘徊,他却再也笑不出来。左卿和西楼同行拐到底楼内侧一间十分隐蔽的房间,里头有人拉开门,请他们入内。房间布置雅致简单,正中央摆了张鹅黄色屏风,与楚城那座青楼里的房中摆设别无两样,屏风后有张榻,摆着茶案,屏风一角置着铜炉,炉火上的水壶冒着水汽,发出刺耳的声音。徐娘随手拎下,准备沏茶。“这可是我们在若水首次见面,若水的茶最是响亮,早晨特意买来的。”徐娘倒了三杯茶,抬眼正好与左卿对视,“你们的动作比我预想的快一些,只是,难道不想听听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左卿道:“不用听也知道他们聊的内容,偷听反而招嫌疑。”说话间,两人已经入座,徐娘在他们对面坐下,又说,“言真疼她姐姐,苏衍说什么他都会答应,只要西楼能得到苏衍的人,言真自然唯你马首是瞻。纵然他不再是将军,羽林军中却有愿为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言真离职那日,禁卫军有好几百号人离宫,都去歌政的巡防军那儿登记了名字。”她握着双手,拇指来回摩挲,“提醒你们一句,他疯起来可不会顾及他姐姐的面子,这局棋,我们得慢慢来。”西楼道:“言真虽然武功高强,可是头脑简单,好对付。只是政亲王…或许不容易说服。”“九年前他不是不愿彻查,只是在那样的劣势下,身后又有家族牵绊,他不得不忍气吞声。这九年来他确实变得畏畏缩缩,但是如今形势,由不得他再退缩。”左卿凉凉的说,“找个好时机,我们去会一会这位贤王。”西楼想到政亲王,微微叹气,万千思念涌上心头。徐娘与左卿相视一眼,不知该如何劝慰,便都沉默。西楼没有在回忆里多停留,饮了口茶,对徐娘说:“我以为搬家会很麻烦,没想到您将云来阁搬来,竟这么轻松,我瞅着好像也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