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什么话时,左卿却并没有什么要说的,玄庭的用处,他得放在紧要关头。 断云轩藏尸案第二日,案件却一直未有进展,左卿为了配合调查,封锁了整个书院,禁止任何人进出,同时将断云轩所有下人关押,等待候审。 苏衍本不意这件事,毕竟事不关己己不操心,奈何人人都在谈论藏尸案,早已无心学课。苏衍无奈,干脆将案件搬到课堂上,以此案为例,传授一些自我保护和为人行事的知识。 苒婴却一直心不在焉,整堂课下来,所有人都兴致盎然,唯独她耷拉着脸,若心不在焉的人换成长孙越,想必苏衍会关切的问上几句,可是苒婴就不一样了,她一安静整个学堂都安静了,苏衍只好奇的看了她几眼,便不再注意。 若这时候苏衍能够放下以往的偏见和隔阂,或许接下来苒婴就不会出事。 夜幕四合,院内一派死寂,似乎是受到了断云轩的影响,整个书院的各个角落都透着一股子诡异。 一个黑影蹑手蹑脚从床上下来,悄悄离开了夜芜园,他不时往四周探查,在狭长而幽暗的曲桥上,如同一个鬼魅一般游走着,一点一点往断云轩方向而去。 转日,阴云低沉,西风刺骨。西楼特地煮了碗桂花羹,一路飘香地送去阑珊院,苏衍瞅着他手里的东西,心道:无事不登三宝殿,非奸即盗!然而西楼却悠闲地转着勺子,在羹中打旋,给她讲起了破案,说的正是断云轩藏尸案! 凶手的目的性非常直接,便是要那丫鬟的性命。可是禾霜无亲无故,不与人为恶,为何被痛下杀手,取了性命。 最最要命的是,比武招亲那日的局势极其混乱,江湖、王族、皇室众多人等搅在一起,若凶手混在人群中,很难锁定目标,极有可能他已经趁着混乱夹在人群中离开了! 这些日子若水城戒严,刑部已经将比武招亲的花名册一一过筛,不过也是徒劳。 苏衍忽然想到什么,忙问:“比武招亲者必须登记入册?” 西楼道了声“是”。苏衍满腹疑云,总觉得有根弦似断似连,始终没头绪,又问:“花名册上有线索了?” 西楼摇了摇头,也是十分失望。 苏衍道:“其实刑部完全是在浪费时间,凶手又不是傻子,哪会让自己的名字登记在册,刑部肯定要查的,一查一问,凶手心虚,早晚东窗事发。我看呐,你就去跟左卿建议,要查就查花名册上没有的,比如书院的下人,学生,先生,哪怕是在场官员都比册上的人嫌疑大,如果这都查不出来,多半是闹鬼了。”说罢浑身一哆嗦,感觉身边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西楼道:“你的话也不无道理,只是按照刑部的调查结论,仇杀,劫杀都没有可能,现在所有人都没有头绪,这件案子多半又是无头公案。” 苏衍冷笑道:“我看是刑部有意包庇吧,你只是个万朝房掌司,肯定不知道这些内幕。” 西楼淡然一笑,“现在不是包庇不包庇的问题,现在是陛下下了道旨意,限期五日必查凶犯,若逾期未果,必将严办,办的自然是我们这些小喽啰。” 苏衍吃惊:“那玄廷呢?” “玄廷是陛下身边最重要的机构,对陛下来说它的可信度比墨斐还高,陛下怎么可能会降罪,到时候倒霉的还不是刑部和左卿,左卿下台,我们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西楼的话虽然严重,但他的脸上却一片云淡风清,好似他根本不在意自己有一天会职位不保,难不成他早有把握?这样一推算,西楼都有些疑点。 不过他向来看淡名利,想来是根本不会在意,所以才有这幅态度吧。 苏衍暗自笑了笑,觉得自己方才的想法真是太诡异了。 西楼又道:“不过,昨晚倒是抓了一个人,倒不是凶手,只是和这件杀人案有莫大的关联,无奈这小丫头嘴巴严,死活不说出个缘由来,刑部也无计可施,已经交给玄廷审问。”他吧唧一下嘴,又说,“哦,他是你束幽堂的学生,好像是叫…苒婴。” 哐的一声,西楼手里的碗被突然跳起来的苏衍打翻在地。 “你说谁?苒婴?!”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所以才把她的事放在最后讲。你不必担心,左卿一直在跟进这件案子,不会让她有事,何况苒婴可是赵国王妃的侄女,玄廷不敢动她。” 苏衍却不这么想,如果苒婴只是容国普通人家的女儿,只要她没参与杀人就不会有事,但就是因为她是赵国王妃的侄女才可怕!现在想想,她总觉得这案子十分古怪。书院从未发生过杀人放火奸淫掳掠的事,怎么就这么巧在比武招亲时发生了?当时诸国来者皆在,众目睽睽之下,隔日苒婴再被抓,这不是告诉天下,赵国王妃的侄女杀了人!如果再有人煽风点火,肆意造谣,苒婴极有可能会被传成赵国派来的细作,一旦到了这个地步,就不单单是杀人这么简单。赵王出阴招,容国诸臣必会讨要说法,那么最后便可能会演变成国家之间争斗。 难道…难道这只是容帝吞并赵国的借口? 苏衍心中大骇,自己的想法什么时候这么不切实际了!当初若水一战,容帝明明可以吞并诸国,实现统一,但他却并没有如此,仍旧保留各国权利,而这一决策也确实是高明。毕竟当时容国虽然有能力打仗,却并没有精力去管理,容帝此法不仅解决了战乱,同时让诸王心服口服,甘愿在容帝脚下称臣。几十年过去了,除了远在天边的临国仍旧敌对,其余皆和平相处。 既如此,容帝怎么可能出尔反尔,去打破和平!如此一来,他不仅丢失了信誉,还得不偿失。 此时西楼担忧的盯着她,“你在瞎想什么?现在束幽堂人心惶惶,你必须回去主持大局。” “对对对!现在苒婴被抓,不知情者一定把她当成杀人凶犯,那么束幽堂也难逃众人腹诽。”说着突然灵机一动,“对了,你能帮我见到苒婴吗?” “你想干什么?” 她狡猾地说:“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