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迹,你若去了,还不漏了破绽?还是我一人去吧。” 言真拗不过她,便只能暗中保护。马车行至离小院一里处,言真便跳下了马车,隐藏在路边一人多高的灌木丛中,悄无声息地翻进了小院。 不多时,马车停了,苏衍刚下车,院门‘咿呀’一声打开,出来一个提着灯笼的奴仆,行了长揖后,便引苏衍入内。 一路曲折弯道,穿过两道月门,才到了终点。奴仆上前敲了门,里头有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应了一声,奴仆替她开了门后便立即退下。 屋内未掌灯,借着走廊的光,依稀能见到屋内陈设十分简朴,中央有一张矮桌,仅有两张凭几,桌上摆有几碟不知是干果还是肉脯,以及一壶还冒着热气的茶。男人坐于其中一张凭几上,脸看不清真切,只听得低沉沙哑的声音说:“姑娘怎么独自前来赴约,俞将军何在?” 苏衍不敢笃定他是不是谈岑,只能先行了礼,并表达歉意:“将军本是可以赴约,然而昨日突然收到边城消息,只能回去处理。奴婢是将军身边最信得过的,由奴婢代替,也是一样。” 礼仪周到,谈吐得体,不失气势。 听到男人嗯了一声,苏衍心中才松了口气,进门入座:“将军交代了,务必要奴婢将生意谈成,之后的细节再由二位细细商谈。” 男人未应,拎了茶壶给她沏满。苏衍心里顿时闪过一个念头:他是在试探自己。 稳住心态,接过这杯茶,慢慢饮尽。 越是这种时候越得镇定,一定要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起码对方不会怀疑自己的身份。 “姑娘在将军身边多久了?”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过三年。”苏衍放下杯子,嘴角噙笑,因易了容,不能做太大的表情。 “三年?就能成为他身边最信任的人?” “不瞒大人,奴婢曾在战场救过将军一命,生死之交,不过如此。”苏衍看不清他的神色,但能感觉到男人似乎对她的话产生了共鸣,果然,他叹着气,说道:“我在若水经营暗市,接触过太多人,其中也有想分一杯羹的,那些都是京都的世家,或是商贾,还从未遇到过像将军一样的武人,”他轻声笑了一下,挪动身体,朝苏衍靠近,一些,却仍旧看不清脸,“将军在战场建功立业,怎么突然对生意起了兴趣?” 苏衍伸出手,捏住茶杯,漫不经心地在手心慢慢打转:“打仗太过凶险,将军差点死过一次,不愿将来马革裹尸,享不成富贵不说,世人也不会记得我家将军这么一号人物,世人只会记得歌家的赫赫战功,还有那位俊美无双的少年战神言大将军!”她虽然嘴上说的轻松,但字里行间却处处透着不满。 男人冷冷的笑了下,“言真确实厉害,若非他的话,如今的容国可不能这么太平,可惜壮年早退,竟傻傻的去了书院,实在是愚蠢。”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起了一阵风,门窗震动,但片刻即逝。借着这股邪风,苏衍直截了当地问:“大人为何不掌灯,是怕奴婢记住您的容貌吗?”对面陷入沉默,苏衍又说:“既然谈生意,自然是要以诚相待,大人问了我这么多问题,也该点到为止了。” 男人没想到区区一个奴婢竟然如此胆大包天,正要发作,似乎有什么顾忌,硬是憋了回去,但能听见他的呼吸声极为沉重,急促。 “大人不必动怒,奴婢曾是流民,不会说话,礼数还是将军教的,若有冒犯还请见谅。只是,既然大人能邀我前来,想必是有兴趣的,我家将军更是有十足的诚意,若能合作,将军不会让您失望。” 男人起身点亮了蜡烛,屋内逐渐亮了起来,苏衍也终于看清了他的脸。西楼曾给她看过谈岑的画像,虽是中年,却仍旧俊雅,浓眉高鼻,眸子格外深邃,而眼前这人却与画中之人大相径庭,额上还有道细长的伤疤。苏衍不敢过久的注意他的脸,但心里对这人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男人将蜡烛推送到二人中间,如此一来,互相都能看个清清楚楚。 “方才未掌灯,看不清真切,此时烛光之下,才发现姑娘竟如此俊秀,可不像流民。”男人说着,语气当中带着戏谑。 苏衍故作害羞状,轻声回应:“将军也曾说,奴婢容貌可人,留在他身边才是最好的,不然可就白瞎了。” 男人微微蹙眉,这粗鄙之言还真像一介武夫说的,此时已经放松了几分警戒,又对她说:“合作可以,只是不知,将军在边城认识哪些同僚,可认识徐大人?” 徐大人?从长孙勋房内拿来的信函中倒是有个徐霁的名字,着墨不多,只知道此人是俞乘风在军中的下属,帮他许多,极为信任。其中有一封信,是俞乘风婉拒长孙勋的邀约的内容,信中提到他在一次敌人放烟突袭中,迷失了方向,被敌军砍伤了腿,幸亏身边有他,才能化险为夷。因伤了腿上的筋脉,不能来京赴约。 苏衍抬手轻柔的按了按发簪,说:“将军同僚众多,奴婢也见过一些,您说的这位徐大人应是徐霁先锋吧,我家将军甚是信任他,战场上冲锋陷阵少不了他的协助,但是奴婢平常都是伺侯将军起居的,对他不甚了解,”苏衍脑子里的信封飞快翻过,又捕捉到了一个叫杨宝郎的人,决定先发制人,“倒是认识一位杨副将,此人与我家将军可真是八字不合,我家将军每次去拜访红楼,他都要去揭发,乐此不疲甚至讨厌…… 说到这儿基本差不多了,这些只有俞乘风身边人才知道的事,足以能让他相信。不禁要感激这位话痨俞将军,奉献自己的私生活,成全了别人! 男人的脸色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只见他缓缓站起,转身走了出去。苏衍未及发问,就见里屋走出来一个人,身材挺括,眉目如画,这才是谈岑本人! 苏衍急忙起身作揖:“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谈岑先是审视了她一番,然后坐到男人的位置,“谈某任职于吏部,姑娘请坐。” 苏衍冷静地坐了回去,打量着他。他的举止很有礼数,喝茶也是慢条斯理,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