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报传回容帝案前,看到墨斐两个字,容帝差点没晕厥过去。太监急忙扶住皇帝,正当安慰之际,无意看到龙案上的急报,也是吓了一大跳,急忙给一直候在殿中的歌政使了个眼色。歌政疾步过来接过急报,不由得惊骇:“墨斐竟然做了临军的军师!看来之前赵国进攻不过是个幌子,如长孙大人所料,他就是借赵国之手,分散我们的军力,好给临国创造时机,从西北境奇袭!” 容帝推开太监,厌恶的看了眼急报,愤怒的抢了过来将它撕得粉碎。 站在另一边的新任兵部尚书闻言,也忍不住说道:“临国盘踞一方四十余载,确实储备了强大的军力,但是我容国多处边境被险峰环绕,易守难攻,这也是临国一直不敢贸然进攻的原因。只是……如今墨斐坐镇,就是不知道这几年来他将我们的军事机密探知了多少。” “墨斐两朝元老,掌控尚书台二十余载,自然是知之甚多,不然临帝也不会封他个军师的名头!”歌政侧目看向殿内悬挂的军事地形图,“西北之境险峰环绕,其中却有两处平原缺口,当年先帝为了防止临国探子由此潜入,便在这两处设下十一座边城作为阻挡,常年以驻军守护着。在双重防护下,临国几十年无法进攻,没想到啊,墨斐这个叛国贼,竟然投奔了敌军,我总算是明白了,为何临军轻而易举拿下了边城,原来,是这卖国贼在作梗!” “容国几十年太平,如今却被他一人搅乱,可恨!”兵部尚书说着咬紧了牙关,跪在容帝案前,“请陛下准微臣出战,微臣愿意做陈将军的先锋!” 容帝却好似没有听见他的请命,双眼无力的看着地形图,那个红色的记号是先帝亲手画上,那天记得是大成元年,容国初定,先帝决定在那个缺口建城设防,而这个决定,足足用了十年才完成!十一座城池,近十万驻军,从荒无人烟的西北边境,一点一点成为了现在的边城。坚硬无比的外壳,阻挡了一次又一次外敌入侵,换来几十年的太平盛世。先帝如此大手笔,如今却因为自己的纵容,那个完美的红点,已经快消失了。 容帝痛苦的闭上眼,可是现实却没有办法因为逃避而改变。 又过去了半月,西北境处却再没有急报传来,不管是捷报还是其它,仿佛根本没发生过战争,京都还是和从前一样繁华热闹。 转眼入了秋,期间苏衍仍是没有搭理西楼和左卿,自矜矜业业教授学识,和以前判若两人。束幽堂的学生大抵知道她的心事,也不敢去开解,只是变得比从前更加用功,这让苏衍欣慰许久。但是清平堂和乐升堂却炸开了锅,纷纷猜测着西楼和苏衍的感情是不是出了裂痕,一听裂痕,清平堂的几个人顿时两眼放光,心想自家先生总算苦尽甘来,终于能和掌司再续前缘了! 因为这,清平堂这几日的氛围格外的好,就像过了年似的。佛柃后知后觉,听闻此事却并无高兴,反而急匆匆地去找苏衍,询问她在凉山的遭遇。 时隔两月,再听到有人提及凉山,苏衍心里不免惆怅,她想对她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不管是西楼,还是歌家,苏衍似乎从来没办法对佛柃提起这两件事,就像心里的一根刺,动一下就疼痛不已,可是不拔掉它,它就永远扎在那儿,每每想起,都是浑身难受。 对于西楼,她想他们之间应该已经结束了,那份本就不牢固的感情,在他们的隐瞒欺骗下骤然瓦解,而对于歌家,她却始终没有办法去面对…… “等西北战事结束,等言真归来,这里的一切应该也快结束了吧。到时候我、西楼、左卿、还有你,我们的结局应该也会明朗……”苏衍的话没头没脑,佛柃听得一头雾水,想细问,却被一人打断。 瑾云城款款而来,立定在他们身后,不合时宜的插嘴说道:“我早就猜到,西楼并非你的良人,左卿才是,可惜了你这丫头死脑筋,便要和自己的内心做对,如今可好,搞的自己一身的伤,可后悔?” 佛柃厌恶的看向她,正要驱赶,苏衍将她拉住,对瑾云城道:“情情爱爱这东西本就没有道理可言,错了对了也是经历,经历过了也就知道了。云城你立旁而观,自然比我们这些当事人看得清楚。” 听到这般自怨自哀的言论,瑾云城这才收起嘲笑的态度,安慰她说:“知道了就好,为时不晚!如今的左卿摇身一变,从墨斐义子变成了容国忠臣,正得陛下盛宠,将来官道平坦,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等着,你选择他,才是上策!” 苏衍不禁皱眉:“云城你什么时候和那些媒婆似的,说话一套一套的?” 瑾云城笑容满面道:“我不这么说,你能开怀吗?”云城坐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继续说:“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难事,但是不管是西楼也好,左卿也罢,你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去做,别管那些身外烦恼!人活在世,短短数十载,何必要庸人自寻烦恼呢?是吧,佛柃?” 突然被指名道姓,佛柃有些不知所措,半天才反应过来,木讷的点了点头。 怎么想,就怎么去做? 苏衍嚼着这句话,辗转反侧了一晚上。 她真的可以无视左卿的欺骗和利用吗?可是,她明明最恨欺骗,当初父亲欺骗她娶了长孙平乐,她因此离家十载,怎么这时候,她却开始犹豫要不要原谅左卿! 站在左卿的立场,他肩负使命,肩上担的是全族的冤屈,是玄家几十年的荣辱,为此筹谋计划也在情理当中,可是,为什么偏偏把自己也算了进去! 睡意全无,苏衍干脆掀了被子去南湖透口气,这一透却透来个西楼,正两眼焦虑的将她望着。苏衍转身想走,西楼急忙追上,将她拦下。 “你不必躲着我,我也不会再缠着你。” 他急切的声音在空旷的南湖上显得有些单薄。苏衍还是没能忍心记恨他,因为他是卫臻,是姑姑的唯一儿子! “阿衍,还记得小时候,你在扶桑宫外对我说的话吗?” 苏衍愣愣的摇了摇头,她只记得,小时候自己总是去宫里,缠着卫臻带她去爬树,每每摔个狗啃屎,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