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蝉鸣刚刚登场,两三只知了声不成气候的叫嚣着。
微弱又清晰。
许岁鸳错愕直白的瞧着沙发上肩宽腿长的少年。
光被窗外的柳树枝芽剪成斑驳的影子,投射在男生白色的衬衫上,绣上去的影子摇曳着,少年的身形轮廓也被刻进了光
影里,生出几分不太真实的感觉。
许岁鸳眨巴了下眼,想要确认下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这时一旁的女校长开了腔。
“岁鸳呀,这就是我刚才给你说那位小沈老师。”
“小沈,这是咱们这暑期教素描班的小鸳老师,我打算…”女校长话没说完,隔壁油画棒班传来几声哭闹,这个班的代
课老师今天临时请了假,校长今天负责带这个班的学生。
“又闹起来了。”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个班级的小孩子都在上幼儿园,动不动就哭闹最是难哄的很,很是耗费代课老师的精力,原本校长打算一开始让许岁
鸳带油画棒班的,但由于她并没有什么经验,就找了个有代课经验的学姐暑期过来。
“你们先聊下,我过去看下。”校长说着人已经走出了教室。
门咔嚓一声合上了,隔绝出一个独立的空间。
一时间孩子的哭闹声,窗外汽车的轰鸣声,知了的鸣叫声以及风过树叶飒飒的响声,一切都在极速的向后退去,整个办公室像是开了消音的设备,寂寥无声。
两人出奇一致都没有说话,看着对方。
许岁鸳是有些发懵的,她没想到除了顾浩以外她还能遇上聂城的朋友。
两人隔着的距离不算远,即使她没戴眼镜也能清楚的看见那掩藏在镜片下的情绪。
没有半点看见她的惊讶,更没有一丁点看见认识的人后该有的情绪波动,那眼神只是在看一个全然没见过的面的陌生罢了。
八成是没认不出来她。
也对,那天包厢里的光线晃动五光十色的他也就在顾浩介绍她是瞥了她一眼,就那天他的态度看来,根本也记不得下午刚帮她拎行李箱这回事。
更何况隔了现在隔了半个月过去了,更加不可能记得住她长什么样子。
不记得一切就都好办了。
她低头心理暗暗宽慰道,丝毫没察觉对面男人现在正好整以暇地打量着自己。
思索了好了,她决定主动出击。
“你好,我叫许岁鸳。”
为了更加彰显两人从来没有见过,她再次决定先下手为强。
“你叫什么?”
话音还么完全落下,她在对方的眸子里看出来盛大的笑意。
沈予执一字一顿说地认真又邪气:“你不认识我?”
明明该是是问句,听起来却更像是肯定句。
沈予执笑起来很好看,薄唇轻勾着嘴角,牵起了若隐若无的酒窝,眉眼都收起了锋利,柳叶枝芽的倒影正巧洒在了半侧像是被光打上了高光的脸上,上半身朝着一旁女孩的方向轻压下来,一双眸子打着戏谑审视的目光直视着她,仔细看去藏在呆板镜片下的是一双自带含情效果的狐狸眼。
邪魅又正经。
那模样俨然已经看穿了她的伎俩。
许岁鸳原本勾起的嘴角猛然僵住,瞳孔放大,带着不可置信的意味,忘了收敛掩饰,直勾勾赤裸裸的暴露在那双带着狡黠的眸子下。
心里咯噔了下,脑海当下空白一片,只剩下一行字飘过。
这男的认出她了。
沈予执那带着狡黠和审视的目光带来的压迫感,硬生生的把她从大脑宕机空白中拉了回来。
手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细细密密的出了一层的汗,室内22度的空调像是失控了吹着热风,惹的人身上浑然燥热不安。
“不认识!”
静谧的空间这句话像是突兀的钻了进来。
冷静下来的许岁鸳想给自己两下子,这明摆的这就是监守自盗的意思,瞧着男孩眼里愈演愈浓的笑意,恨不得当下咬断自己的舌头。
可这话既然说出口了,她也不能在说些别的对不上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只能一口咬定两人不认识,本来也是不认识的,见过两面不算认识。
她在心里做好了建设。
越是怕他看出破绽,越是直勾勾直视他的眼睛。
许忠曾经说过说谎的人,都不该跟人对视,后来,她就练就了一身越是撒谎越是要心无波澜直视别人眼睛的本领。
她眼睛很漂亮,即使有一些近视却不显呆板依旧灵动的很,此时又故意睁大的几分,身子又僵硬着梗着脖子,直视着沈予执,多了几分欲盖弥彰的意味。
沈予执心底了的开了花,表面却还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从开始这丫头问自己叫什么的时候他还不能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印象,可现下他倒是十足的肯定这丫头装不认识自己呢。
他也没拆穿,巧好合了心意。
他不愿意以聂城朋友这个身份,认识她,他希望他们之间是全新的开始。
但现下沈予执决定逗逗她,慢条斯理的坐直了身子,语调带着蛊惑的遗憾:“原来是不认识我呀。”
十足像是街头上混混的不良少年似的,倒是跟她第一次见他时的装扮更衬些,白了今天这一身阳光帅气的打扮。
许岁鸳当然听出了他言语中的意思,没搭腔。
这时候着急点头认同他的话,才显得她心里有鬼的很。
别开了沈予执带着戏谑的视线,看向窗外的绿荫,这个时候的知了声有些孱弱,听起来却悦耳了几分,眼前的男生反倒显的有些讨厌。
她突然想到顾浩说他的一个词“闷骚”,那时她觉得不配,现在看来倒是配的很。
沈予执也是见好就收,正经道:“初次见面,我叫沈予执。”
他说的时候刻意加重了,初次见面,像是在强调些什么。
“然后呢?”
“然后你们怎么了?”
段暖突然尖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