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江辞久有些心虚，他抓起船桨又险些脱手，不由为难得的手足无措而苦笑。
但是，他和队友是不同时空的人，何必为萍水相逢的人心绪动荡。
“他……怎么会是我，肯定是系统的卧底。”江辞久说道。
姜黎一笑，认真点头：“有可能。”
江辞久深吸一口气，开始奋力划桨，姜黎也要来帮忙，被他拒绝了。划了一会儿后，江辞久的手臂已经开始抽筋，然而四面还是江水茫茫。
“有人吗？——不，有鬼吗？”江辞久停了下来，喊道。
旁边的袋子窸窸窣窣，徐超探出头来，面色惊恐。
“没事，大家最后都会变成鬼的，如果他们太过分，等到你也成了鬼，何必怕他们。而且你愿意是那种恐怖的鬼样子吗？”江辞久安抚道。
徐超面色依然迷茫，但又添了一丝困惑，似乎在思考。
“没什么好怕的，理论上来说，我和姜黎也可能是两个魂魄。你应该算是阳身？对了你手机呢，给星河他们报个平安，顺便交流情报。”
徐超茫然地开始掏兜，拿出了什么，姜黎俯身看了看，然后摇头：“屏幕摔碎了，我看看还能不能开机——”
就在姜黎想从徐超手中拿手机时，徐超却反手一挥，将手机狠狠拍在了自己头上。
“哈哈，我要死了，我会变成鬼！”徐超额上带血，兴奋地说完，便晕了过去。
“……两败俱伤。”江辞久悻悻道，这下手机四分五裂了，人也直接宕机。
“这……也好，他醒来后可能就不那么怕鬼了。”姜黎说道。
“但愿。”
江辞久将三块手机碎片捡起来，二人试图把它拼好复原，然而手机始终毫无反应。他只好把碎片塞进兜里，继续乱喊。
“范无救，谢必安，这里有三个阳间偷渡的人，你们都不管管的吗？这可是要扣工资的，快把我们送回去——”
喊声过后，一切依然悠远寂寥，无人应答。江辞久十分无奈，这里连奈何桥都没有，如果属于神话传说中地府的辖区的确违和。
“看来阴间不一定有工作人员。”姜黎悠然道，并没有很着急。
喊不到鬼差，江辞久和姜黎一人一边继续划船，向来时的方向而去。不久后，他们终于看到了江岸，便将船停靠在岸边，徐超也被搬到岸上。
“这好像不是刚刚的岛？这里有块碑。”江辞久走近那石碑，只见上面写了三行竖排字。
“槐火纷乱，寒烟微凉，你在彼方莫失莫忘……这不是一首歌的歌词吗？”江辞久念完，心想看来这场景又是源于自己。
“《伶仃谣》。”姜黎说道。
“你的世界也有这首歌？”
姜黎笑笑，继续往前走去，那里有另一块碑。江辞久连忙跟上，同时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好像曾经来过。
到了另一块碑前，那上面写着——雨落隔岸，河过忘川；沉默的船家，你渡谁过江。
“都河过忘川了，还没有鬼差出现把我们送回去。”江辞久不死心地举目四望，然后发现前面还立着两块木制告示牌。
和石碑不同，告示牌很有现代气息，江辞久走了过去，只见上面分别写了一句话。
“我在地府很想你。”
“你一句老不死，我就到了真地府。”
江辞久看完，开始大笑：“这不是二三十年前的梗吗，哪位本世纪初的鬼写的？”
江辞久正笑着，一个鬼影一闪而过，他怔了一下，连忙走到还在石碑那边的姜黎身边。
“终于有鬼了，我刚才看到……”
江辞久还没说完，便被姜黎拽得猛退一步，接着一个白色的虚影瞬间显形。
“又是你？你怎么这么喜欢玩贴脸杀。”江辞久看着眼前的鬼心有余悸，还好姜黎拉了一下他，不然会离得更近。
“你也见过她？”姜黎问道。
“对，之前在电梯里看到过。难道你也……”
“嗯，我是在公司会议室见到，我对她的样子记得很清楚，不会有错。”
江辞久默默看着眼前贞子状的白衣女鬼，女鬼勾起嘴角笑了笑，显得和善而诡异。
“她是……队友？”江辞久和姜黎异口同声。
“哦，是你们——跳崖殉情好玩吗？”女鬼认真打量他们两个过后，开口道。
“什么殉情？”江辞久一头雾水，随即想起来：“我们跳楼是为了去地府找队友。”
“去异界却让你们跳出了殉情的感觉，不错。”女鬼微笑表示赞赏。
“我们跳楼的时候你也在场？”姜黎问道。
“我在26楼窗口看风景，看到你们一前一后跳下去了，而且还是慢动作。”
“……你是真人吗？”江辞久第一次开始期待对面不是队友。
然而，女鬼点头道：“对。终于在阴间见到神智清醒的队友了，在大世界，你们根本听不到我说的话，而且只有害怕或胡思乱想时才能见到我。”
“背诗，验证真假。”
经过了又一轮验证，三人互相确认了身份，并且女鬼温言为他们带来了重要情报。
“你们两个跳下去后躺在尚恒楼下的草坪里，然后被路人抬走了，我猜是抬到医院。”
“原来我们两个真是阳魂啊。”江辞久摸摸鼻子，想到之前的场景，觉得尴尬又好笑。
“除了你们已经去过河滨广场的五个，我还见过三个队友。其一是套着麻袋这位，其二是一个在滨和家园反复跳楼，昏迷时间越来越长的男生，其三是一个在她自己的幻境乐不思蜀的女生。”
“你确认他们是队友？”姜黎问。
“八九不离十，真人陷入的幻境会有一团雾，我能感知到。而且好像幻境比较适合鬼停留，我意念够强就可以瞬移过去。”
“嗯。那个男生怎么一直在跳楼，是浑浑噩噩了吗？”
“没有，他大多数时候很清醒，每次醒过来没多久就咬牙切齿地说‘我凭什么要受你们摆布，做这个鸟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