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走,反而凑近了隋霜。
隋霜想往后退,忽然有些不耐烦:“你们一个两个,都发什么疯?”
徐宁妄没说话,他一把拦住隋霜的腰,将人扯了过来,捏着隋霜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隋霜皱眉,眼里含着明晃晃的警告:“徐宁妄。”
徐宁妄没有说话,他单手打开了一个小罐子,将药涂在了隋霜侧面的伤口处。
那是刚刚皇帝扔壶时的碎渣子溅起来划破的。
药有点凉,徐宁妄的手指却是热的,药揉开了很滑,她能感受到徐宁妄粗糙的皮肤。
隋霜垂下眼,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徐宁妄认认真真地涂好了药,松开她,转身翻窗户的时候又看了一眼那个放在外头的糖袋子。
他指了指袋子,对隋霜说:“你收起来。”
接着翻身而下,再不见了踪影。
隋霜站在原地,看着那个黑色花纹繁复的小布包儿,这是徐宁妄送的。
布里头包了层柔软的小羊皮,通过这些样式漂亮的花纹缝成一体,这样糖屑化了也不担心弄脏衣服,很好用,所以隋霜一直都带着。
但是经这人一提醒,她忽然觉得这个袋子,有点烫手。
隋霜无声叹了口气,终究是收起了袋子。
她算着时间,大概自己的第二封奏折也已经到了。
明日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她已经给了足够的时间,该死的人也该掉脑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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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朝,右相势力反扑,大规模弹劾隋霜的奏折堆满了皇上的案头。
嘉乾帝惨白着一张老脸上朝,连自诩的仙气都少了几分,显然是还没从昨日痛失爱园和痛失爱子的打击中缓过神来。
他昨日对隋霜的处罚所有人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知道他看隋霜不爽,故而可着所有的能攻击的点疯狂给皇上上眼药。
而这其中,不但有右相的人,连内阁都参与其中。
昨天隋霜挑衅云妃,云妃给出的第一个反击就是要罢了隋霜的官儿,到时候再拿捏她吐出自己知道的东西,不是难事。
宫中,云妃娘娘早上给皇上送饭,不经意提起昨天隋霜在自己那里大不敬。
朝中,满朝大臣可着隋霜一个人使劲祸祸,那架势,怕是隋霜家养条狗,狗都得被他们批评两句品行不端。
而朝堂外,右相甚至还请了大批的说书先生和话本作者,只等今日开张,说她偷男人,胆小如鼠,早就堕过胎、甚至有一个孩子,所有的案子根本不是她破的,他们编排的那些恶毒东西就会顺着人流摧毁隋霜的名声。
不是名满天下的青天么?
到时候就看看,这平民百姓到底是信满袖清风,为民伸冤的青天,还是信一个淫|乱不堪的婊|子!
右相等着所有人骂得差不多了,这才慢悠悠的站出来,半点没有昨天跪在自己的秽物里不敢动的样子。
他说:“皇上,昨日夜半,城郊忽降下火流星,烧了大半的林地。其事与梅林失火一案颇为相似,怕是天罚降下,只因这朝中阴阳失衡啊。”
他这话说完,立刻就是满朝的应和声。
“是啊,皇上。”
“皇上,火流星乃是祸端之征兆,臣请旨,罢免隋霜。”
满朝的官员呼啦全都跪下高呼:“皇上,火流星乃是祸端之征兆,臣请旨,罢免隋霜。”
右相暗暗得意地看了一眼隋霜,所有人都在跪着治她的罪。
只有这美人站在大殿最前方,脸上没有一丝的波动,仿佛这满朝文武攻击的那个人不是她似的。
他一句话没得到想要的效果,生起气来,不过他又恨恨说服自己:这么多的脏水往她身上泼,到时候丞相府定会将她逐出家门,那时候,他就把她买过来,定要打折了她这一身的傲骨,日日把玩。
朝中一场风暴即将掀起,朝堂外一个说书人拎着自己的家伙事儿走到了最热闹的街市之上。
他昨夜喝了壶好酒,因为昨日有人给他钱,委托他来给一个女人泼脏水。
这说书的内容是现成给的,这要说的名头得他自己想,他早就想好了,就叫说一说那风头无两的女青天!
委托之人说了,他玩命儿的泼,泼得好还有赏钱。
于是乎这说书赶早过来就是为了抢个好位置,他腆着个肚子满面的红光,神采奕奕,对自己接下来要的事情无比兴奋。
一切准备停当,说书人清了清嗓子,“砰——”醒木一拍!
“砰!”飞起的奏折直直砸破右相的额角,血流的下来的时候,吕长茹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甚至都没有收回来。
他都没有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听到上头的嘉乾帝大声说:
“你们都说天降流火是灾祸,它明明是祥瑞!”
“有隋卿可是我北陵之福,怎可随意给她下这样歹毒的罪名。”
“来人啊,给朕把右相拖出去,午时三刻,斩首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