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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2 / 2)

想多待。

“樊少子,等等。”

世间如此唤我的人只手可数,我转回身。

果不其然是他。

刘恒依照旧俗换了襦衣,青绛色革带朴素,周身无一华贵佩饰,惟衣袂浮着浅浅襈纹,承自宫廷相传的织法。他将那害人铁器放在地上,拾起青布,颇有些无奈,“你怎知……看来你也对东郊祭礼略有耳闻。”

我一时思绪混乱,根本没回答他,自顾自道:“王上到底为了务农,还是旁的?”

刘恒摘下以往佩戴的冕旒,用青巾束起发丝,整个人好似猗猗绿竹。他没计较我的话,“代国贫塉之处,难行农事。寡人先以身作则,到时不至生疏。”

地面放着的铁器没沾一点泥土,干净异常,我轻轻一扬下巴,“真的?王上不是来看祭礼?”

他罕见地失了从容不迫,指尖攥住袖口,襈纹被折得歪歪斜斜。

“太后有恙,黎民皆传‘青阳’歌、‘云翘’舞可祈福。”代王的声音低下去,略带愧意,倒像我在劝谏一般,“待礼毕,寡人自当研习农务。”

这样看,他的初衷与我不谋而合。

刘恒向我坦言,我自然该表明来意,于是靠近了些对他解释,“我凑巧与舅父同行。他奉王上所托寻药,可你不在郡邸,我就跟来了。”

面前人更不自在了,格外生动有趣,“原是薄舅父,而非遇见…….”

话未说完,在某个词处戛然而止。我斟酌着他的沉默,尝试续些什么,“王上,你因何去寻药呢,哪里难受?”

“疏解疲惫而已。”

刘恒注视着我,气氛凝滞,我强压下退缩之意。他的目光鲜少如此直白,瞬息后,又像水底倒影。一触即碎,惟余惘然。

“不,樊少子,我只是……”他摸摸眼下的面颊,“颂‘青阳’需整仪容,可我连日未得空闲,怕于神不敬。”

兰草香缓缓洇开,温和地安抚一切。

玉瓶被我握得泛热,贴附着手心温度。我胸中如擂鼓,将此物递出去时,正巧与他四目相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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