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从什么地方落了下来,意识有些模糊,本该觉得痛,却完全没有这样的感觉,像是落到了什么人怀里,抬头一看,是个红色的身影,那个男人稳稳的接住了她,随即容貌也变得清晰起来。
男人的名字在她的头脑中模糊又清晰,像是肌肉记忆,她脱口而出。
“缘……一?”
怎么回事?
现在好像大梦初醒,头脑也混混沉沉。
缘一将她放在地上,随即开始了训斥模式。
“没有这个实力就不要爬这么高。”
其实语气也没有很凶。
但当事人此时还有些迷离。
缘一看她的样子,有些无奈,摸了摸孩子的脑袋,似乎在确认有没有发烧,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怎么回事?又出状况了吗?”
女孩还在蒙圈中,缘一非常郑重的捏着她小小的肩膀问。
“还记得你叫什么吗?”
“清……三月!”
意识迷糊了起来,她好像身处黑暗中只有火把为她提供着光源,她与另一名孩子牵着手,走在林中小道,小心翼翼的在竹林里穿行。。
“我们要逃去哪里呀?三月。”身旁那个脏兮兮的孩子问她。
“我还没想好,但是和夜卜一起逃跑的话一定能生活得更好吧!”生活不知道给了这两个小家伙怎样的自信,她像大姐头一样,张口就来,领着男孩逃跑,警惕着周围的环境。
三月是被拐来这个村子的,人贩子把她给便宜卖了,养父母总叫她便宜货,虽然她自己什么也不记得,唯有一点,记得清楚,她叫三月。
身边的小男孩叫夜卜,和三月一样身上总是伤,看着比三月小些,三月觉得他可怜,曾从养母的厨房里偷过饭团给他吃。
从此他们就认识了,三月会和他去后山抓野兔,去河里捉鱼吃。
夜卜很厉害,野兔和鱼都是一抓一个准。
养父母打她打得狠,村里人也都不待见夜卜,时至今日,那村子是呆不下了,三月决定带着夜卜逃跑……
远处传来了响声,两人连忙灭了火把,躲进了竹林的草丛里,旁边还有竹虫在爬,但两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身子几乎埋在了泥土里。
三月被养母打出的伤口还在流血,但两个孩子此时也只能躲在草丛里,远处的打斗声逼近,三月心想这肯定不是村子里的人,村子里的人这个点都睡了,没人大晚上还打架的。
两个看起来六岁都没有小孩知道些什么,她只知道,黑暗中有人突然冲了上来,把她给掳走了,那人尖尖的指甲怼着她的脑门,对面那人要冲上来,他的指甲就怼进了三月的眉间,霎时间感觉非常痛苦,冲过来的那人接住了她,就让伤害她的人跑了。
头疼痛欲裂,全身都像被铁烙过了,随着血液循环,疼的三月生不如死。
最后听到的声音是夜卜冲上来呼喊的声音。
夜卜看着痛苦倒地的朋友,祈求着这位大人救救她,可那人没有动作。
“你救救她吧!”
“没用的。”继国缘一说,“鬼王把血给了她,她要么变成鬼,要么死去。”
夜卜有些懵,刚刚的是鬼?
“如果她变成了鬼,你可以把她杀了,但我觉得她不会的……”
继国缘一看着眼前又矮又脏的小男孩,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如果你是出于对你的朋友的了解,那可不一定准。”
两人不知达成了什么约定,总之,三月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小伙伴,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叫继国缘一的大人,这位大人说,夜卜已经离开了,除此以外,他什么解释也没有。
继国缘一基本不和三月说话,他们之间气氛比冬夜还寒冷,继国缘一没跟她解释什么,但这位大人把她关在这间山林的小屋,像是要把她和外界隔离。
和外界隔离的话,那她逃跑就成功了!
反正也没地方去,跟着这跟男人还有吃有喝的。
三月呆在了继国缘一身边,他们住的这间木屋里,每天都会有食物送来,大多是些米面之类的谷物。
继国缘一每天都会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这期间三月发了一场高烧,昏昏沉沉的怎么也醒不过来,中途醒来时,哭得很伤心,哭着说自己要吃肉。
继国缘一问她要吃什么肉?
三月心里冒出了人肉这两字,但看到继国缘一的表情,她硬生生的憋回去了。
那种想要吃人肉的欲望把她吓了一跳,她看着面前的继国缘一咽了咽口水,被喂下的粥也稍微觉得有点恶心。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三月已经能判断缘一的一些微小表情变化,最能分出来的还是那种带着威胁的表情,毕竟事关自己生死,三月想不在乎也难。
尤其是听到三月说一些话,就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一样,目不斜视的盯她,嘴唇抿成一条线,握住刀的动作尤其恐怖。
三月:想吃肉。
缘一:什么肉?(盯,握刀)
这种情况再持续了一个月后,有所好转,这天在吃下继国缘一递给她的粥后,他们终于开始了第一次正式的交流。
“今天感觉怎么样?”
仍是以问候开头,三月要从阳光、食物和身体三方面回答。
“最近确实有点讨厌阳光,但是晒太阳是没有问题的,吃饭最近比较正常,不过还是比较想吃肉,身体的话感觉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就是想吃肉。”
三月强调着自己想吃肉,继国缘一面不改色,像是没听见一样。
他搅了搅锅里的粥,此时气氛很安静,虽然他一直都这么沉闷,但三月总觉得他马上有话要说。
“你愿意做我的徒弟吗?”他突然没来由的开口。
三月歪歪头,问道:“做你的徒弟有什么好处吗?”
继国缘一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好处。
“哎,算了,那我就做你的徒弟好了,反正我也没地方去。”三月好像勉为其难地答应,但明明是被人家收留了呢。
继国缘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