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多探究就能从上面读出自己想要的东西。但很显然,她刚才说的那些,是一部分原因,却不是最根源的。
星期六下午的图书馆走廊十分安静。这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下午的阳光直直地照射进来,衬得哈利的绿眼睛像玻璃一样透彻。塞勒涅站在阴凉里,也不催促,等待他自己决定。
“我去对角巷的那一天,不小心走错了壁炉。”哈利犹豫了很久,还是慢慢地说,“我到了博金·博克,一家在翻倒巷的商店。”
塞勒涅立刻意识到他想要说什么了。
“我听到了马尔福和他爸爸去那里卖东西,一些可能会被魔法部搜查的、不应该留下的危险品。我还看到你爸爸进了店里,和他爸爸打招呼,听起来很熟悉。他似乎并不像罗恩的爸爸一样,觉得马尔福先生的做法有什么问题,反倒很理解。”哈利继续说道,“他还说,你因为赫敏的成绩更好有点生气。塞勒涅,你知道今天上午,马尔福管赫敏叫什么吗?你肯定也知道那个词,虽然你从来没有在嘴上说过,但你心里也那么想吗?觉得麻瓜出身就是不应该比你们优秀?”
九月底的阳光温馨恬静,外面的树叶沙沙作响。哈利的轮廓光影显得十分柔和,特别是乱糟糟的黑发;但是不知道怎么,塞勒涅却觉得有些冷,觉得他的神色如同刀锋般锋利。
塞勒涅·塞尔温是个贴心的朋友,她总是能察觉到身边每个人在想些什么,能够真正地理解他们的情绪起伏。她的斯莱特林朋友们总是这样评价她,但现在她并不想要这种能力,因为她能轻而易举地感受到哈利翠绿的眸子里透露出的、哪怕只有一点点的怀疑和不认同。
对于她来说,博金·博克也好、翻倒巷也好,只是一个地点;但是对于哈利·波特来说,他对魔法界的认识更多来源于身边的格兰芬多,而他们不这样想。
她不喜欢他们带着偏见看斯莱特林,但哈利的朋友也不喜欢她身边的人对麻瓜出身的态度。
人们来自不同的背景,有不同的思考角度,绝大多数人受家庭教育熏陶的时间远超于在学校或是从书本中得到的,想要改变这些看法是如此的艰难,她也没办法每次都化解冲突。
“韦斯莱觉得所有和斯莱特林相关的东西都是不正义的,这难道不是一种偏见吗?”塞勒涅深吸一口气,语气比内心来得平静许多,“你见过我爸爸,比起自己的经历,你更相信别人的评价吗?至于格兰杰——我从八九岁开始就在看这些书了,她什么时候开始接触魔法的?被这样超过了,我为什么不能觉得不高兴呢?更何况,我只是气自己努力不够罢了。”
“我以为,评价一个人,至少要从她平时做了什么为依据。我没有对格兰杰用过那个词,一次也没有,不是吗?”塞勒涅最后说道,“为我并不知道的事指责我,是很没道理的,哈利。”
她说完就不再看哈利,转身离开了。
十月来临后,湿乎乎的寒气就开始弥漫在场地上,渗透进城堡,许多教工和学生都染上了感冒,排着队地到校医院领提神药剂。万圣节的前几天风雨交加,满地泥浆。
自从和哈利不欢而散,塞勒涅就有些烦躁。吉德罗·洛哈特——自从在他第一节课的课前测验拿了满分,他仿佛把她当作了真情实感的粉丝,每次黑魔法防御术课上都要叫她回答几个问题,考虑到那些丰厚的分数回报,她又不能不拒绝。
而另一方面,马尔福先生为斯莱特林院队资助的七把光轮 2001 扫帚似乎起到了不小的作用,这就让德拉科在训练后格外得意,她就不得不每一次觉得已经不将哈利的话放在心上以后又一遍遍地想起来。尽管她父亲回信建议她“顺其自然”,但她还是觉得十分郁闷。
为了获得一些安静,塞勒涅最终不得不找到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在一根石柱后的隐蔽窗台上坐着,一边看着子弹大的雨点噼噼啪啪地打在玻璃上,一边兴致缺缺地盯着《标准咒语,二级》。
“……塞勒涅。”
一个听上去和她一样心事重重的声音响了起来。塞勒涅抬起头,看到了一个红色的身影——哈利全身湿透,沾满泥浆,头发耷拉下来,眼镜上全都是雨水。
“你看上去真糟。”塞勒涅心底冒出一点火气,毫不客气地嘲讽道。但是盯着那双翠绿的眸子,她还是抽出魔杖丢了一个清理咒、一个烘干咒到哈利身上,顺便把地上的泥水也都去掉了。
哈利的耳朵红了。“走廊里不让用魔法——”
“哦,那你就等着一会费尔奇过来看到满地狼藉拉你去禁闭好了。反正你很擅长这个。”塞勒涅收起魔杖,把书合上,从窗台上跳下来,转身就要走。
一阵忙乱的脚步声响起,她的袍子被人抓住了。塞勒涅垮下肩膀转过身。“又要说什么?”
“喵——”哈利还没开口,就从脚踝处听到一声尖厉刺耳的叫声,淹没了他的话。塞勒涅和他不约而同地低下头,看见两只像灯一样发亮的黄眼睛。是洛丽丝夫人。
塞勒涅抽出魔杖。但她没有念咒语,只是把魔杖横了过来,让这只骨瘦如柴的灰猫嗅了嗅。接着,它就后退了几步,盯着杖尖看了一会,直到确认她没有用魔法的打算,一转身甩了甩尾巴,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一跳挂毯后面了。
哈利震惊地看着她。“它居然没有叫起来让费尔奇来抓我们?这是什么魔法吗?”
“我的魔杖是猫豹毛发的杖芯。米里森有一只猫,每次我拿出魔杖练咒语的时候它就会跳开,好像怕我会伤害它似的。我猜是同类之间比较敏感吧,没想到对洛丽丝夫人也有用。”塞勒涅收起魔杖,又看向哈利,“你刚刚是要说什么?”
两个人之间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哈利松开手,拨弄着自己的头发,把本来就不整齐的头发弄得更乱了,“我是来和你道歉的。上次我说的话太过分了,你爸爸是很好的人,我见过,我不应该随便揣测的——还有你,你对赫敏从来没有说过过分的话——”
“你用了一个月才想明白,真是太了不起了。”塞勒涅撇过头。
哈利不安地抿紧了嘴唇。她用余光悄悄看他,看到可以从他整个人甚至每一根头发丝透出来的“沮丧”,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转过身来面对他。
“哈利。”她轻轻说,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