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把行李箱又翻来倒去地找了找,连同着床上的衣服又翻了一遍,最后趴在地上连床底下又搜罗了一遍,还是没有。
柏雨瘫坐在地上,浑身冒着热汗,外面的冰雹还在砸向玻璃,吧唧吧唧的声音不断,呼呼的冷风往房间里吹,柏雨之前身上冒出的热汗瞬间变为了冷汗,黏着衣服凉进心里。
她在地上坐了足足二十分钟,然后像浑身散架一样,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缓缓走到沙发旁,跪坐到上面,看着外面的大雪和冰雹,感受着吹进来的凉风和雪花,感受到最后几乎喘不过气来。最后,她伸出手,一用力,关上了窗。
柏雨关完窗户之后又疲惫地坐在了沙发上,她慢慢喘着气,刚才关窗户已经耗费了她最后一丝力气,她觉得自己其实也没有那么难过。
就是很累。
最后,她感觉脑袋也累,就侧躺在沙发上,看着房间里最尽头的一个小书架,上面放着柏雨平常会查阅的书。
柏雨躺了一会,思绪腾飞。
她从头到尾回忆了一下自己把钻戒放在行李箱里的过程,抓住每一个细微的点进行闹钟勘察。可她回忆着回忆着,发现根本没什么好勘察的,也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勘察的细节。
因为自从她把钻戒随意地放在行李箱里,也没找个盒子盖着以后,她和郁卓然在美国玩乐的两天里,她一点都没能想起来这个东西,完完全全抛掷脑后了,所以一点关于它的信息都查询不到。
她想了一通,最后脑海里只留下了一个画面。就是周子默握着自己的手,看着自己手上钻戒时,那柔软的神情。这个画面就像一件白衣服上沾了许多个细细密密的红墨水,怎么洗都洗不掉。
算了。柏雨的眼睛瞟到自己的化妆桌,那里面放着无数的珠宝首饰。心想,自己又不缺这点东西。
可当她目光在化妆桌上上停留了许久时,又想到自己什么都给自己买过,唯独没买过钻戒。心里又凉了下来。她闭上眼睛,不愿再看那个化妆桌。
闭上眼睛之后,柏雨又想起周子默在床上爱抚自己时候的触感,亲密又温柔。
为了不再回忆那些瞬间,柏雨忽然很想找个人说话,她想了半天,又打电话给郁卓然。
郁卓然正在睡觉。
“柏雨?”
“嗯……”
“这么晚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郁卓然。”
“嗯。”
“我丢了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一个钻戒。”
电话那边静了一会,然后郁卓然微微叹一口气,下床,随手抓起挂在椅子上的羽绒服套在身上,推开阳台的门。
吹着冬天的凉风,总算精神了点。
郁卓然说:“说吧,哪个男人送给你的?”
柏雨无言三秒,道:“没有可能是我自己买的?”
郁卓然笑了一声,“你自己买的钻戒能大半夜的打电话给我诉苦吗?”
怎么就不能了,那么大的钻戒也很贵的好不好。
“怎么,不是别的男人送的?”
“……是。”
“那我问你,那个男人对你而言很重要吗?”
好犀利的问题。柏雨想了一会,“感觉也没有很重要。”
“那你喜欢他吗?”
更犀利的问题,柏雨犹豫着说:“我......我......”
郁卓然又哼笑了一声,“看来是不喜欢了,既然不喜欢的话,那就把它忘了吧,钻戒我下次去找你的时候给你买一个,绝对比它的大。”
“……”柏雨领教了郁富婆的安慰之法,说:“好了,我知道了,你睡觉吧。”
郁卓然是真困,随口问候了两句就准备挂电话。
“郁卓然!”柏雨在郁卓然挂电话之前喊了她一声。
“嗯?怎么了?”
柏雨说:“其实我也挺喜欢他的,感觉......能摸到他就特别的快乐。”
郁卓然又笑,“你这是见男人见少了。”
柏雨想了一下周子默的身材,这哪里是随随便便就能见到的男人。
“行了,一个只想和他睡觉的男人送的钻戒而已,丢了就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这种,以后多的是有别的人送给你。”
柏雨:“你说的也对。”
“那不说了?”
“嗯。”
放下电话,柏雨觉得自己的心情轻松了一些。
她把灯关了,睡到床上。又回想起郁卓然说得那些话。
郁卓然说得对,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她以为自己是第一次被男人送钻戒,所以意义特殊,须得好好保管,当个留念,如果丢了,就像是损失了很多一样。
但钻戒终究是钻戒,就和男人的爱一样,只有当下送的那一刻是真心的,随着时间的流逝,终究会变平淡,甚至可能变质或者背叛。
而柏雨不缺钱,她能买得起很多钻戒。
对于男人也是一样,她这样的,不缺钱,即将进入美国名牌大学读书,不缺社会地位,更不缺对这个世界的把握的女人,永远不会缺下一个——只要她想。
外面风雪交加,环境恶劣,但这样的环境却更能给在屋子里的人安全感,柏雨那个晚上,依旧睡得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