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了禅身上风雪,“崔公子,别来无恙。近来可还安好?”
崔平贵将茶往她身前一放,“刚煮的茶,暖暖身子。”傅清卿摸不透他的意思,看向摆在眼前的茶盏两秒,随即一饮而尽。
“崔公子约我,是想傅司陪伴着潇洒一日?”傅清卿开门见山。崔平贵此人在京中贵公子中算得上风评优良,不淫不赌,浪迹在朝安楼中和一众姑娘饮酒对诗。
乍一听,此男子着实风雅。但是作为风口浪尖的崔家人,如何会如此良善。傅清卿当日救他,仅仅是不想傅家因此受累,只此而已。
崔平贵意识到面前的小公子误会,忙道:“非也非也,是崔某感恩秋狝一日傅小公子的舍身相救。再者,听闻家父怀疑,对傅家多有刁难。此约,是道谢,也是道歉,更是……我有意结识傅小公子。”
“那日你佯装无害,就是为了让我放下防心,便于接近……”崔平贵苦涩一笑,自嘲道:“我以为我们同为任人宰割的鹿。原来、原来是我一人固步自困于鹿圈,随那人饲养,宰杀。”
傅清卿面不改色,仅是瞧他。茶香扑面,馥郁不散,崔平贵持杯轻抿,说:“我想跳出,凭我一人做不到。”
“难道你觉得,我能拉你?即使能,我凭什么?”
崔平贵朝她弯腰作揖:“你会帮我。凭你舍身救过我,我是崔家独子。”
傅清卿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崔家独子,不照样仍由他人猎杀。你觉得这个身份,是你殊荣吗?”
“它是耻。但是不可否认,它给我带来了诸多的权和财。”崔平贵从容不迫,说:“因此,我能让崔家倒台。”
让崔家倒台?
谁?
崔平贵?
傅清卿怔愣,眼神困惑,须臾极力稳住内心激动,声带发紧:“你说,什么?”
崔平贵一字一顿:“我能摧毁崔家。”他看出对方的半信半疑,解释道:“于崔正而言,若我不是独一无二的子嗣,我不会出现在崔家。我只是他到处播种,有幸存留下来的孩子而已。”
他看向窗外,鹅毛寒雪纷扬,云冷天亦憔悴。崔平贵伸手出窗外欲接霜雪,可一触即化,于指缝中流逝。他说:“我置身于一个庞大的,无形的牢笼,我无时不刻不想逃离,去游历山水,吟诗浅唱……去林中雪地,而不是像这般隔窗赏雪。”
“要逃,要么我死,要么笼破。我不想死,”崔平贵凝着锁眉的傅司,“所以只能破笼。”
傅清卿望向他的眼神复杂难辨,嘴角浮起耐人寻味的笑意:“我为何信你?”
崔家子嗣要迫害崔家,拿她寻开心呢?
崔平贵也知道自己的言谈过于荒谬,令人难以信服。他拿出棋盘置于桌上,将黑子放在傅司一端,拖慢腔调:“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细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