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说了一句“不认识”,连忙低头小跑了出去。
“喂,你……”云廷一头雾水。
宇轩拍了拍云廷肩膀,“弟弟,会不会是你找错地方了?”
“怎么可能!”云廷对自己的记性有足够的信心,“要不咱们先进屋看看。”
“不请自入,形同窃盗。《通辕录》都白抄了。”宇轩半认真半调侃地说。
正值二人踟躇不定,刚才那个人又折了回来。
“你们找我哥呀,他去放马了。” 斗笠下的人悠悠开口。
“顾浪是你哥?”云廷和宇轩异口同声地问。
“嗯,我是他妹妹,我叫梦婵。”那人一边说,一边摘下头上的斗笠,几绺头发跟着散落下来,悬至腰际。
云廷仔细端详了起来,眼前这个自称是顾浪妹妹的女孩可能还未及笄吧。丰润的双颊,榴花般粉嫩的双唇,宛如天鹅一般美丽。没错,她就是刚才在芦苇林看到的女孩。
顾浪竟然还有个妹妹,也没听他提起过。云廷心想:这也难怪,我俩萍水相逢,岂会那般推心置腹,我不也没告诉他自己还有个哥哥么。
“你们是什么人?”梦婵将斗笠往屋前的柴堆上一搁,眨巴着双眼望着两个陌生人。虽然陌生,可是都很英俊呢!青衫的这个仿如朝暾,白衣的这个却似暮云。仿佛他们就是这青天白云的化身,要是能有个妙手丹青将他们画下来,能天天看着该有多好。
“我们是夙——”云廷正欲说出“夙雷城”三个字,却被宇轩接过话头:“……我们虽素昧平生,却为令兄而来。”
“对!”云廷意识到宇轩有意隐藏身份,虽不解何意,但也顺意附和道,“我叫‘流觞’。这是我哥哥宇轩。”
梦婵睁大了双眼听着二人牵强的回答,默默掩饰着自己的怀疑。
“梦婵姑娘,方才你说你哥哥去放马,那你可知道他何时回来?”宇轩对眼前这个小女孩报以微笑,试图从她眼神中寻出她刚刚去而复返的原因。
“这,这我也说不上来,我哥这个人……来去无踪的……你们就在寒舍小憩片刻吧。”
眼下也只能如此,二人便跟着梦婵进了小屋。
放眼望去,屋堂内皆是网罟、笭箵、弓箭、耒耜等渔猎工具。东墙角落里起了一个不大的炉灶。灰砖堆砌的墙上挂了一张金钱豹皮,隐隐散发出了刺鼻的气味。
这种地方……怎么能住人呢!
想起当时顾浪说他家道中落避世于此,如今看来也并非虚言。
而方才那梦婵姑娘见自己与哥哥二人,莫不是以为仇家上门,故而不曾坦白。
云廷一时间想明白这其中原委,便不再犹疑。
“你们是怎么认识我哥哥的呀?”梦婵示意他们随意坐,热情地开始斟茶。
云廷把之前的事从头到尾与她说了一遍,只是省略了去皇宫的计划。
“原来你就是那匹骏马的主人呀!哥哥每天都会去山麓长满青草的地方遛马。他说这匹马的主人是他很重要的朋友呢。”
云廷笑着点头,心想那顾浪果真言而有信,必是个可交之人。
二人接过梦婵的茶水道了谢,云廷又道:“梦婵姑娘,从一进门我就有个疑问,不知姑娘可否如实相告?”他当然也想知道,这女孩为何又选择回来。
“叫我小婵就行了,你说你说!”
话到嘴边,屋外响起了卸柴的声响。
“小婵!小婵!快来帮帮哥!”
“是我哥!哥哥回来了!” 梦婵喜形于色,心花怒放。
“顾浪哥……”云廷马上冲出门外。
顾浪见是云廷,惊讶之余,冲上来就是一个拥抱,“兄弟,你可来了!”
“顾浪兄,幸会。”宇轩也从里屋走了出来,在一旁轻声道。
“这位是?” 顾浪好像这才意识云廷旁边有个生人。
云廷笑道:“我哥哥宇轩。”
顾浪一听是云廷的兄长,连忙行礼,“我顾浪无名小卒。宇轩兄若不嫌弃,交个朋友。”
梦婵窜到顾浪面前:“哥,我见这二位哥哥好生欢喜,不如你们仨拜把子结义吧!我也好从此多两个哥哥照应!”
顾浪满面笑容:“好提议!”
梦婵抛下一句“我去准备结义酒!”,便飞般冲进了小屋。
宇轩心里笑梦婵年幼无知,结义之事岂是小孩子过家家酒。然而,云廷心中原来也有此意,趁着顾浪去准备祭品,窃窃说道:“……当日我赶路途径蔓荆丛林,幸得顾浪提醒,否则若策马进入丛林,必令良驹受伤。这些日子他又替我照顾骕骦,想来他一定会是个很好的大哥!”
宇轩觉得云廷今天有些反常,这个顾浪看上去一介草莽,值得自己为他屈尊么?
“哥……好嘛!”云廷笑着恳求了一番,又附到宇轩耳畔细声道:“他妹妹的轻功你也看到了,他一定不会只是个普通打渔的!”
宇轩恍然大悟,虽不太情愿,眼下也只能点头默许。
转眼已是傍晚,夕阳余晖将那水湾浸染得如同结义的红酒一般。
顾浪带着宇轩和云廷跪在茅屋前的结义席前,梦婵立在一侧捧着《金兰谱》有模有样地念道:“盖闻室满琴书,乐知心之交集;床联风雨,常把臂以言欢。是以席地班荆,衷肠宜吐,他山攻玉,声气相通,每观有序之雁行,时切附光于骥尾。停云落月,隔河山而不爽斯盟;旧雨春风,历岁月而各坚其志。不以名利相倾轧,不以才德而骄矜……”
待她话毕,三人纷纷歃血盟誓:“我顾浪、宇轩、流觞三人义结金兰,今日既神明对誓,辉生苇林,愿他年休戚相关,友谊长存!”
“好一个愿‘友谊长存’!二位贤弟,今晚咱们哥儿仨可要一醉方休!”顾浪边说边带头进了茅屋。
满满一桌酒菜,几乎皆是海味。
“嗯,真香啊~ 这些都是小婵的手艺!”顾浪为自己有个巧手的妹子十二分自豪。
宇轩、云廷先后入座。顾浪抬起瓦罐子为他们斟酒,烈酒在碗里冲出绿蚁,醇香醉人。他撩起大碗,一派爽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