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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弱水三千(2 / 3)

而神色恍惚。云廷临行之前与她话别,几番劝慰,又嘱咐铃欢好好安顿她。

天还没亮,骕骦便带着他离开了夙雷城。即便如此,要进入花羽城羽族的领地尚需两日。

云廷与骕骦结伴而行,一路上未多停歇,只为尽快找到蓝孔雀。几日几夜风尘扑面,双眼干涩得直滚泪花,身子也渐渐疲累不堪。

“马兄,你也累了吧。”云廷揉了揉微肿的双眼,轻拂骕骦松软的鬃毛。

那家伙拼命摇头,继续奔驰,仿佛能听懂云廷所言,知道主人此刻正需脚力。

云廷始终感念那日顾浪为自己挡镖之义,心想兄弟间如此,马兄也这般重情重义。于是,便再也没了倦意。一路上脑海中又不断闪过顾浪挺身而出的瞬间,心中的疑窦宛如路旁树丛里的野果般一串接着一串生长开去,却无人采摘。

——那晚自己和哥哥分明已经离开琥珀港甚远,顾浪是如何得知兄弟有难挺身相救?那个三番五次想至人死地的红衣人又究竟是谁?

云廷一面赶路一面反复推敲,始终没有头绪,不经意间却已行至南部花溆。

夏蝉伏在绿树上贪婪地吮吸着树浆,整片林子显得愈加幽静。眼前锦簇琳琅的美景令他无暇应接——形色各异的禽鸟在此飞、跃、潜、走。

只见一对对仙鹤回旋在轻烟袅袅的苍穹之上,一双双鸳鸯游戏在细流脉脉的溪壑之中。彩雉对着河镜梳理自己的翎毛,伯劳站在树梢“咕咕”唱着歌谣。

素闻羽族珍禽遍布,如今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可如斯美景在眼前虚晃了一下却骤然消失——待放的蓓蕾含恨枯残,飞鸟离枝,水禽沉湖。

善妒的风卷起凋谢的花瓣和萎靡的草丝,在半空排出一道道彩带般的曲线,落红离草随风飘摇,竟真如海市蜃楼一般幻化莫测,终不知真假。

云廷笑自己这些天披星戴月,竟会出现幻觉。想着母亲说蓝孔雀喜欢栖息在长满紫竹的水边,可寻了半天也不见踪影。

半晌转瞬即逝,云廷显然有些灰心。他下了马,徘徊在苔藓幽幽的岩崖之上,任阳光刺射在身上。从头到脚,确非温和,只是火烫火烫。

骕骦蹀躞至崖下的溪边垂头饮水——它的确渴了。

闷燥的空气里潜藏着一股杀气,骕骦似有察觉,早早昂起马首。

“救命啊……”一记刺耳的呼救划空而响。

云廷闻声,迅速自崖上跃下,驾轻就熟地落在马背之上,翘首观望。

果然,一艘小船从上游疾速驶来,活像离开了水皮打跳的梭鱼。船上一个绯衫女子摇橹如飞,驶起来就像织布穿梭、缝衣透针一般快。而她身后紧跟着游来一条碗口般粗的青色水蛇,显然随时能将这鲜嫩的活物吞噬干净。

“岸上的公子,救命啊……”船上的女子一边操桨逃命一边尖叫求救。

云廷看清局势,飞离坐骑直冲河面。利剑挥舞,毫不费力地刺中那畜生的七寸蛇颈,河面顿时被血染成了一片绛红色。

绯衫女子停了船,随了云廷跳上岸来。“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弱水没齿难忘。”

云廷将震云剑往肩上一搁,“举手之劳,不足言谢。”

岂料,那女子竟娇滴滴抽泣起来,“公子有所不知,小女子家住七里之外吞虹岭,全家以渔猎为生。今早随爹爹和妈妈操船捕鱼,不想遇见那怪物将我爹爹咬死,可怜妈妈去拉爹爹也丧身蛇腹。我拼了命地逃,直到遇见了公子……”

云廷听着那女子的遭遇,替她难过,又见她双唇皲裂,便拿了自己的水囊给她解渴。

那弱水姑娘接过云廷的驼毛水囊,凑上嘴一饮而尽。两片嘴唇如久旱遇甘霖,被滋润得娇嫩欲滴。

云廷不禁舒了口气。

怎奈她突然上前拉住云廷的手哀求道:“公子,如今世上只剩我孤苦伶仃,小女子愿意跟随公子,以报公子恩德。”

云廷本是路见不平,未料这弱水姑娘竟以身相许。因想此事蹊跷,多问下去又略显尴尬,便想岔开话题:“姑娘,你可知这附近何处有紫竹林?”

然而这搪塞之计立马被她识穿,“公子,你是嫌弱水长得不够标致,不够动人吗?”

“不,不是。”云廷显然有些招架不住。这弱水姑娘虽是山野猎户之女,样貌却与蝶离不相上下。她那纤弱之容中又偏生一股爱欲。

“莫不是你已有了妻室?……公子,弱水虽不是什么金枝玉叶,也是规规矩矩的黄花女子。倘若公子不嫌弃,我愿为妾日日夜夜伺候公子,伴公子左右,后世也便心甘。”说完,她开始摩挲云廷的手,秋波频传,七分狐媚三分娇柔之态。

云廷一把将她推开,慌神道:“姑娘,请自重。”

那姑娘顺势往地上一倒,免不了一阵呜咽。云廷好生为难。咳,好心好意救了人,竟惹上这事脱不开身了!

忽然,只见那弱水姑娘双眼发红,眼神中掠过藏不住的狐媚。“你若执意不依,休怪我无情!”

话音甫落,云廷便莫名其妙坠入了一个黑咕隆咚的漩涡。等到醒来,发现自己竟赤着上身躺在破屋里一张牙床大小的蛛网之上。而身旁正是那个绯衫女子,蜷着身子,上衣慵懒地褪至肩下,杏黄色的胸衣若隐若现。

“弱水姑娘,醒醒!”

见她没有反应,云廷将食指探向她的人中,不禁一怔。

死了?!怎么会这样?

再细细一看,弱水的耳孔里有些血迹,还没有彻底风干。

云廷正寻思究竟发生何事,却被一串脚步声打断。

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提着食篮走进屋来,颀长的身躯被阳光肆意地勾勒着,面容俊美如神祇一般。

“小兄弟,你终于醒了!先吃些果子吧。”男子的声音亦温润如玉,说完他从食篮中取出几个青黄色的庵波罗果递予云廷。

“你是?”云廷不解地望着他,眼前这个男子眉峰峻峭,瞳仁是带着铜绿的碧色,如湖水一般清湛。

“我叫子翾,是羽族人。小兄弟可是从夙雷宫而来?”

云廷点点头,心想此人既然来自羽族或许知晓蓝孔雀一事,又觉得他好生面善。游离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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