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兽,三角犀、火眼狮、锯齿虎组成的驯兽部队紧随其后。
黄沙狂舞,赤焰嚣张;浓烟滚滚,号角声声。
炽炎骑坐金睛貔貅位于高峭的兀崖之上,“左卫”伏勃斯与“右卫”迪摩斯恭候在侧。
他手举砂焰火旗,俯瞰沙场。旗之所指,兵之所向。眼见自己座下如此骁勇善战的军队,心中已胜券在握。
一想到大片辽阔的土地即将属于火族,炽炎心中不禁窃喜。但他毕竟是沙场高手,立即敛起笑容。
相反水族阵内多为女兵,相较充满野性的火族兽人便显得纤弱许多。但她们并未因此自乱了阵脚,手持冰剑竭力迎战。面对敌方野性蛮横的兽人军团,鳞介之流虽人数众多,却实难与猖獗的兽队抗衡。
浴血奋战、兵戎相交。赤焰过处,冰剑消融。火族的刚阵实难摧垮,水族军团不得不后撤十余里。
贞汝身为汝水江司,在水族阵中早已按捺不住。她自忖灵力超卓,一个蜓跃冲至水军最前。
炽炎麾下一众持盾士卒连忙排开阵势,准备伺机将这个不自量力的女子擒住。
贞汝腾空而起,踏着浮尘如飞前进。
一向无畏的她冲到盾甲士卒面前,在花雨中与火族兵卒展开厮杀——一袭白花口中吐,双交玉臂绽锋芒。
臂扬花移,漫天茉莉。
善守的持盾士卒被花阵迷惑,根本无法劫住她。只见她抽出茉莉双宿“噌噌”削断两柄火矛,一个鱼跃纵入杰尼法的火矛阵中。转瞬之间,安得烈身后十几名弓箭手手中尚未来得及射出的蒺藜箭被她的双宿斩断了箭镞和箭翎。
此时火族阵内竟出现了原不该有的混乱局面。
贞汝斜睃了一眼崖上指挥作战的炽炎,从火族无耻地进攻水族的那刻起,她对炽炎不仅仅是一味的仇视,更是发自内心的鄙视——以牺牲自己族人的性命为代价去侵略异族的领土的将帅根本不值一提。她定睛望去:炽炎在崖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不屑。他那张颧骨突出的瘦削脸庞浸泡在黄沙浓雾之中,形同鬼魅。
她无暇细细打量,利落地伸手从右耳耳垂摘下四枚茉莉花耳钉,一翻手掌将它们飞发出去——如梭的暗器带着攘敌护族的信念狠狠地扎中了四名火族士卒的颈项,纷纷倒毙不提。
对于自己得力的部下为战牺牲,炽炎表现出惊人的沉着,他挥了挥手中火旗,指向贞汝。一时,伏勃斯与迪摩斯口中的哨声此起彼伏。
顿时,正在与水族兵卒交战的火矛卫队火速赶来支援,他们布阵将贞汝团团围住,数十把火矛从四面齐齐刺来,贞汝欠身下腰走了一个“滑鱼步”,再次灵巧地闪过。
被激怒的火军火矛相交,叠了一个巨大的罗汉阵。
贞汝见此微微翻身,一计“颠鸾腿”钩向最底层士兵的脚踝。罗汉阵顿时重心不稳,开始摇晃起来。她趁机从腕上扯下细长的薄纱,将“双宿”牢牢地系在两端——这宛然成了一柄刚柔并济的双刃软索。她提气腾空,采着火矛相交的罗汉阵扶摇而上,一面手持双刃索应敌,一面控制茉莉花护身。倘若火矛触及茉莉结界,便如燃木为烬自行断裂。
几十个回合下来,她并不轻松地瓦解了火族军团引以为傲的罗汉阵,双刃索上已沾满了火族士卒的鲜血。
风刮得愈加起劲。
此时的浊水之湄,尸横遍野。
贞汝快意地回过头,双眸中难掩杀气,紫黑色长发宛如起舞的灵蛇。她愈战愈勇,正欲飞上炽炎所在的兀崖将其击杀。
然而炽炎居高临下,早已看穿她的心思。他从金睛貔貅上一跃而起,火旗一挥。
霎时,五道火光夺旗而出。
贞汝在风中匕挑身移,游刃有余。不料,最后一道焰气来势甚急,却已来不及闪躲,恰中左背。
贞汝顿觉一阵晕眩,陨星一般落到地上,面如霜打,皓齿渗红。
罗汉阵迅速变阵,火矛直指负伤的贞汝。
贞汝强忍着伤痛,坚持从地上纵身而起。眼见此刻已不可硬拼下去,她伸出右手一把从发髻上摘下二十三枚针簪,向四周的敌军散洒开去。
无一不中,中者皆毙。
火军中人心涣散,贞汝立即施展“云梯”飞离战场,回到水族军队里。
高崖上的炽炎见此非但没有动怒,反而淡然一笑。
心中暗道:“想不到水族军里还有这么能打的女人,真有些低估他们了。”
北宫锐寒正踟躇是否亲自上阵时,眼见长尾鱼女搀着受伤的贞汝进来,立刻念起“凝冰咒”将贞汝受伤的左背暂时封抑住。
贞汝主动要求去花族向千叶缇然求援,北宫锐寒考虑到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一时没有答应,再加之火族已近乎包围了浊水之湄,想要出去求援绝非易事。
北宫锐寒与贞汝二人陷入了一阵迷茫。就在左右为难之际,影澈献出一计。众人没有更好的计策,只好按影澈之计去办——
炎炎烈烈盈空燎,赫赫威威遍地红。却似火轮飞上下,犹如炭屑舞西东。战车上,烟火迸起;矛盾间,赤焰腾跃。
见水族再无别人出来迎战,火族兵卒愈加猖狂。
贞汝突然从人群中窜出,踩着火族士卒的脑袋,一路南下,最终立在一块峭岩之上。圣水令一挥,影澈“千里传音”召唤的鲛人倾巢而出,欲与火族兽人拼死相搏。
就在这时,炽炎突然下令收兵,撤军回谷。
火族这一撤军行动令水族逡巡不前,鳞介之属都懈怠了下来。熟料,“火弩”安得烈转身放箭,弓箭手纷纷效法,箭密如雨。一时,鲛人死伤无数。
天边飘起了一抹灼热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