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倒也没计较,自顾出声:“新国君今日赴宴,不仅赏赐珍贵药材,明日还要派御医给兰儿诊治看望。”
“啊?”裴兰一幅茫然反应,这亡国之君有病啊!
自己都没跟他碰面,怎么还是被惦记上了!
“兰儿,以前见过新国君吗?”周夫人疑虑的询问。
周夫人很困惑新国君对兰儿的事为何如此感兴趣。
这回宴会新国君没有看上裴玲裴晶两人,反而关切询问未露面的裴兰近况。
就算是新国君派人提前调查详情,凡事也得有个由头才对。
否则满朝文武世家女多的是,何故唯独裴兰引得新国君注意?
周夫人心有困惑,所以没有对裴绍先前的提问直言,而是转而私下询问自己这个在外多年的小女探探情况。
裴兰并不知周夫人的心思应:“没有见过,以前都是跟蕙姨在灵幽谷养病,没空出谷玩呢。”
小说另算,那是读过才对,裴兰咬文嚼字的推证说服自己。
而周夫人见裴兰说的真切,并不像是敷衍隐瞒,正欲再询问时,没想她又说了句。
“这个国君总戴着面具,肯定长的不好看,我要是见过应该会有印象的。”
“兰儿不得冒犯妄议国君,再来你怎么知道国君戴面具?”
周夫人有些怀疑的看向裴兰。
裴兰尴尬的捧起茶水喝了口水解释:“我这不是听说嘛,今日新国君来赴宴,府邸里仆人婢女们个个都想去看热闹。”
“兰儿,该不会也偷偷去前堂看热闹了吧?”周夫人目光看向眼神飘忽不定的裴兰,心生猜测,“如果兰儿还不说实话,我可以唤艾芹来问问。”
这话一出,裴兰想现编故事都没辙,只得应:“别,我偷偷去看过一会。”
周夫人无奈的看向调皮的裴兰,心想这孩子真是古灵精怪,必须得严管才行。
“你身上病还未好全,又冒然出去见风看热闹,实在是不顾忌身子,从现在起至明春出节,没有准许不得离开院落半步。”周夫人面色显露严肃的说着,实则也是为裴兰考虑,一是让她安分养病,二是躲避新国君的探子。
裴兰面上一幅沮丧颓靡模样,却只得服软应:“好吧。”
可裴兰心里却暗暗决定,等将来攒够本钱,第一件事就是逃出裴府跑路!
周夫人自然看出裴兰的不乐意,却不打算纵容她,顾自看向窗外夜景出声:“现在天色不早,你早些休息,别跟着婢女们贪玩,明日宫廷御医来诊治,总不能让人等。”
裴兰一幅无所谓模样吐槽道:“病人难道还得梳妆打扮才能见御医?”
“寻常大夫,自然是不必如此,可宫廷御医是给国君王室诊病,地位身份不可相提并论。”
“我才不管什么地位身份,反正也不喜欢宫廷,那御医不来最好了。”
周夫人见裴兰心生抵触,不解道:“新国君一片好意,你又没见过面,何故对他如此不喜?”
裴兰被问的哽住,一时也不好直说。
难道要对周夫人说,你这个准女婿将来会杀你全家?
这话要是说出口,裴兰觉得自己可能就不止被周夫人罚禁闭这么简单了。
“喜欢才需要理由,不喜欢没有理由,而且新国君又不认识我,平白无故献殷勤,肯定有问题!”
“胡闹,这话兰儿最好烂在肚子里,否则传出去可是杀头的罪名。”
周夫人觉得自己这个小女真是一点都不知避讳。
妄议国君,无疑是重罪。
裴兰见周夫人说的严肃,倒也不急着对抗,应承道:“您放心,我又没向别人说,您听听就行。”
对于裴兰的卖乖应承,周夫人偏偏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猜想,或许让她安分待在内院养病,也不完全是坏事。
否则年底达官显贵的宴会露面,裴兰要是一时对世家夫人们口无遮拦,那才是麻烦。
而这夜谈话过后,裴兰彻底成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千金。
次日天未亮,裴兰早早的被艾芹等人伺候洗漱。
那宫廷御医来的时候,裴兰哈欠连天,眼皮困顿都险些睁不开。
屏风设障,外间的宫廷御医探脉,一旁的婢女们静站,周夫人亦随之等候。
这一大群站岗式的姿态,搞得裴兰都有些紧张,该不会诊断出癌症晚期之类的狗血剧情吧!
等探完脉,宫廷御医又瞧瞧了裴兰气色面相,而后一脸讳莫如深的退出内里。
裴兰被看的是一脸懵逼,而周夫人则随同宫廷御医去外间,周身一时落得清净。
“这就完了?”裴兰不可思议的看向艾芹询问。
艾芹点头应:“应该是吧。”
裴兰倒也没多想,顾自起身道:“不行,我要去睡觉,太困了。”
大冬天,又不上课,也不上班,早起真的是要人命了。
而外间的周夫人面色却显得有些复杂,不敢置信的出声:“小女的病,当真药石无医?”
宫廷御医摇头道:“此弱天之症,无法根治,只得以药续保调养身体,除非有传闻起死回生之效的死生花做药引,或许能延缓衰败迹象。”
周夫人见此,不再多言,重礼相送,差人安排车马送宫廷御医出府。
待车马驶离裴府大门,周夫人黯然叹息,那传说中唯一一株的死生花收藏在北笱国王宫,无疑于稀世珍宝啊。
而南豫王宫内的郑蘅很快听到宫廷御医的汇报,面色阴沉诧异道:“她这些年一直都在服药,难道就没有治愈吗?”
郑蘅知道裴兰身子不好,也知道裴兰长年服药泡药浴,却不知道她的病竟然如此严重,甚至会要了她的命!
宫廷御医惶恐跪拜应:“陛下恕罪,裴府千金能够活到今日全靠医术高人药物调养,可到底是只能勉强维持,难以解除病症。”
郑蘅一时沉闷不语,墨眸间弥漫阴郁,探手将面前茶盏扫落在地,全然不敢相信事实。
殿内破碎声响,刺耳的划拉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