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薄薄的丝被上躺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女人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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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雪晴,我觉得你跟殷晨交换身体的买卖,真不错啊。”
秋实神神秘秘地将闻雪晴拉到一处角落里,面上赞叹。
自从附近的人得知她酒楼这里,有个长得貌比潘安的男人做帮工后,每天都来这喝茶或者吃顿饭什么的。
就为了一睹这男人的风姿。
酒楼的收入也水涨船高。
她天天看着那源源不断进账的银子,数得手都快酸了。
闻雪晴有些头疼地扶额,“我看是对你这酒楼的生意很是划算吧。”
她也能感受到周遭那些个或艳羡、或惊讶的视线。
殷晨这张脸真是个祸水。
而倒霉的她,在这半个月里都没能找到将他们身体互换回来的法子。
那天在揽月阁里,那些交换了身体的人,持续的状态要不就一个时辰,要不就是三天。
最多的也不过是五天,就已经恢复了原样。
就只有倒霉的闻雪晴。
直至现在,半月有余了,依旧被困在殷晨的身体里。
从初时洗澡都规规矩矩的,不敢往下看一眼的羞涩,到现如今已经能脸不红心不跳,独自去如厕。
可谓是成长了许多。
她很是心酸。
此刻,她面无表情地将手中擦干净的茶具和毛巾,往身旁的空位一放,这才正眼看向秋实。
“所以,秋实你要说什么?”
“雪晴,不得不说,你现在这幅样子,就......还挺像话本子里所描述的那种,宗门里的清冷大师兄。”
秋实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眼,看得有些出神。
青色长袍衬得她整个人身形修长,如松竹般挺立,略带参差的额发随着动作轻微摇晃。
面上虽说是一幅生人勿近的冷淡神情,但微微扬起的嘴角却无端地平添了几分亲和感。
看上去就像一只跟人闹别扭的大猫。
“少点白日做梦,你要是那么闲的话,给我把那边客人留下的桌子都擦了。”
“诶呀,这么冷淡,不过现在的小姑娘啊,就喜欢你这种表面无情无欲的模样,实则爱得比谁都疯狂呢。”
见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无法自拔,闻雪晴很是无奈。
她持续面无表情地做着手中的活计,一个正眼都没给秋实。
任由她自个在那幻想。
这半个月里,连自己出个门,都能被年轻的未婚小姑娘们热情塞香囊。
闻雪晴本想礼貌拒绝她们的好意。
结果没成想这里的民风之彪悍,姑娘们之热情奔放,皆与别处的人不同。
还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便一路上跟着她回到客栈后,才将手上的香囊一把塞到她怀里,羞涩地转身跑走了。
更有甚者,甚至还试图直接将她抓回家中,生米煮成熟饭的。
要不是殷晨来得及时,将她救下,恐怕她现在就要成为某某小姐的新夫婿了。
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
秋水伸手将她此刻耷拉着的嘴角往上提,“你还别说,这样子更好看了,特别特别像万千少女的春闺梦里人。”
“谢谢你的夸奖,但我成亲了。”闻雪晴无奈地朝她翻了个白眼,转身去找殷晨。
这个借口屡试不爽,这几日但凡是有姑娘想跟她表白的。
只需要一句‘自己是有家室的人’就可以摆脱了。
自从殷晨这人拿着自己的身体在云起镇里招摇。
上至八十岁老妪,下至三岁孩童,都知道了她的鼎鼎大名以及......
闻雪晴是殷晨的亲亲夫人这一件事......
某人美其名曰为宣誓主权。
闻雪晴:呵呵。
她看着远处眉飞色舞的殷晨。
此刻正用着她的身体在跟一群吃瓜群众们聊得热火朝天的。
待看到闻雪晴的视线后,甚至还很是兴奋地招呼她过去。
“夫人,你快些过来!”
她慢悠悠地挪着步伐,十分不情愿地走过去。
周遭的人似乎也习惯他们之间偶尔的小情趣,由初时的震惊到现在的麻木。
吃瓜群众:已经麻了。
闻雪晴十分不自然地坐在他身边。
这狗男人现在仗着自己在她身体里,甚至还欺负她不会用他身体内的灵力,就一直为非作歹,耍小花招。
一位老大爷悠悠地给自己倒着酒,见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一饮而尽杯中的酒后才慢慢开口说话。
“刚刚说到啊,那揽月阁的明月姑娘,在前几日不知为何,突然宣布说要退出这揽月阁,自己给自己赎了身呢。”
“听说是喜欢上了一个人,准备从良,金盆洗手不干了。”
又一位年轻姑娘探出头来,她将手上的花生剥掉外壳后嚼了几下,好奇问道,“真的假的,知道那人是谁吗?”
“不知道啊,那明月姑娘的口风紧得很,一个字都不愿透露呢。”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见大家伙都没得出几个准确的结论后,便又转移了话题。
闻雪晴在底下掐了一把殷晨的大腿,侧着身子对他小声说道,“你这几日是闲过头了?净是听这些无用的八卦事物,你不如想想如何把我们的身体换回来,还有那个委任,别拖了,有限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