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个聪明的孩子。”
她看了闻雪晴一眼,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隐隐透出一丝欣慰之意。
姜云秋沉思片刻,才缓缓说出一个地名,“我需要你去冰镜。”
“冰镜?”
这个地方她闻所未闻。
从名字上判断,倒像是个终年下雪的地方。
闻雪晴看了一眼她身后忽明忽暗的巨大红月,开口问道,“那前辈,我该如何去那里?”
“这个嘛,就只能你自己想办法了。”姜云秋无奈地摊了摊手,“我沉睡的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些事情不大记得清楚了。”
“行吧......那我还需要做些什么吗?”
怎么这位前辈跟她师父李虚一样,总是临门差那么一脚,说话总爱打哑谜的。
不过这位姜前辈也没有说什么时候必须需要找到,时间这点没有规定她,大不了自己慢慢去找就好。
“很好,你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去到那里即可。”姜云秋矜贵地点了点头,素手往她额上一点,“有关于你想成为锻器师的事情,你出去后找一位叫余明玥的人就好,她会指点你怎么做的。”
?
余明玥?
闻雪晴仿佛被噎住了般,该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明月吧?
见她许久不作声,姜云秋有些奇怪地瞧了她一眼,“怎么了?”
闻雪晴摆了摆手,“没什么,只是前辈你说的那个冰镜有没有大概的指引方向?不然我两眼一摸黑,很难找得到啊。”
对面的人又不说话了,只是重新盘腿浮至半空中,思考片刻后才望着她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我真的不是很清楚,要不你往东边去?那个地方被雪覆盖着,很好找的。”
闻雪晴:......
算了,靠人不如靠自己,再问面前的这个姜前辈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新东西出来的。
“你早些回去吧,在识海呆太久对你身体不好。”
她话音刚落,便扬手将闻雪晴送回现世。
“唔......”
闻雪晴慢慢掀开眼帘,入眼却是一片洁白,而自己正躺在一张奢靡的床上。
挂着轻纱的帘子隔绝了外界的视线,让她有些望不清外面的场景。
身下是柔软的丝被。
这突如其来的舒适环境一时让她有些分不清如今身在何处。
自己刚刚不是还在被殷藉押在血祭阵里的吗?
怎么一睁便就出现在此处了?
闻雪晴挪开身上的锦被,下了床。
身后蜿蜒的拖尾险些将自己绊倒,她将外袍扔至床上,才刚掀开珠帘,便与门框处端着汤药进来的明月对上了目光。
明月倒是目不斜视,动作十分自然地将手中药碗放至桌上,而后缓缓朝她走来,面上带着真情实感的关切,“雪晴姑娘,醒了的话就过来喝一下药吧,你身上还有伤,先不要下床乱动。”
“站住!你不要过来!”
想起她先前疯狂执拗的眼神,闻雪晴对这个明月还是心有余悸,心理阴影可谓是极大的。
她退至窗边,下意识摸上腕间蛇镯,手上传来的冰凉触感令她心安。
幸好蛇镯还在,不然自己连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
也不知按照那个姜前辈的话去找人,是不是真的可以成为锻器师。
心中暗舒一口气后,闻雪晴警惕地盯着房中的明月。
她被闻雪晴突如其来的话给唬住,真就站在原地,看着她一动不动的。
房中气氛一时凝滞,明月红唇嗡动,似是要说些什么,可最终又归于无言,只是沉默地看着闻雪晴。
“你们在做什么?”殷晨手上拿着包袱,从外面掀帘而入。
只当全然看不到她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似的,脸上带着一幅乖巧的笑容来到闻雪晴身边,“夫人跟明月姑娘先前不是相谈甚欢的嘛,怎么现在一幅要决断的模样,来来来都坐下。”
他伸手去拉她入座,对那边的明月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也一起坐下。
闻雪晴不情不愿地坐在她对面,时刻保持警觉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明月脸上白了一瞬,又恢复如常,她表情真挚,柔声朝闻雪晴说道,“此前是我失态做错事了,真是对不起啊雪晴姑娘。”
闻雪晴不气反笑,她忽然起身,双手撑在桌上,朝她扬了扬下巴,语气平静,表情嘲讽,“所以你的一句抱歉就打发我了?是吗。”
“我......”
明月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眼看着这两人快要打起来了,殷晨连忙劝住她,“夫人,冷静冷静......”
“怎么?你要给她求情?”闻雪晴挑了挑眉,转身从他腰间掏出一把软剑,剑刃直指明玉跟前,“今日,我必须要个说法,不然我这个伤白受不成?”
明月眼神黯了黯,到最后竞也无端生出几分勇气来,她直直起身,拿自己的身体撞向软剑。
闻雪晴被她突然奋起的动作吓得将软剑往身后一收,皱眉骂道,“你疯了啊明月!那可是,可是......”
她不过是吓吓明月罢了,毕竟被她戏弄了那么久,自己心里生着闷气没处撒。
自己也不是真的因为要说法杀人啊,毕竟她怀疑那位姜前辈口中所说的余明玥就是眼前的这个明月,还得靠她指点呢。
倒也没想到明月这人居然二话不说,直接撞上来。
要不是自己及时收手,恐怕就罪过了。
说到最后,她赌气地将剑往明月怀中一摔,坐在椅子上闷闷地瞧着窗棂上的冰花,也不说话。
殷晨看到她这样却是无奈地嘴角微勾,他将地上的明月扶起来,朝她挤眉弄眼,暗示道,“我夫人都不跟你计较了,你还不感谢她的大恩大德?”
明月却是忽然像开了窍般,重新挂上柔和的笑脸,在她面前蹲下|身来,握住她的手说道,“雪晴姑娘能愿意原谅我,明月没齿难忘,唯有,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