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纸擦了擦眼镜的水雾,启动了车子,全神贯注地看着前方,刚才一派从容悠闲的神态全都收了进去,面容凝肃。
看到这样一张认真的脸,余少欢本有还些不安的心也彻底放下来了。
她靠在椅背上,直直地盯着模糊的玻璃,放空了大脑。
周围的一切,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平和,仿佛灵魂飘向了天空,自己的躯壳要化作一缕尘埃,与这偌大的宇宙融为一体,永沐温暖阳光之中。
车走走停停,路面时而颠簸,时而平顺,时而水花飞溅在玻璃上打出响动,她闭上眼,享受着未知前路的旅途。
如果永远不会有尽头,就好了......她忽然想。
然而世间总是事与愿违......
“我们可能遇上麻烦了。”吴多喜的声音在耳旁响起,语气带有警惕。
余少欢睁开眼,道路前方不远处,几个人背后长有象鼻怪物,长长的鼻子一卷,一辆车就被直接吊在了半空中,最后,那人缓缓转了个身,把车子丢下了路旁的栅栏外,末了,一声尖叫只剩半声余音戛然而止。
余少欢这才直起身看了看四周,他们已经驶离了城区,这边不见高楼大厦,看环境,应该是剑锋山景区的环山公路,道路一边是被夜色染黑的树林与陡峭山壁,一边是栅栏之外的山涧与偶尔滴落的雨声。
“难怪道路畅通了。”即使刚才闭目小憩,她也能感觉到路况突然好了很多。
侧耳听去,能捕捉到许多绝望的哭泣之声。
眼下,这条路既无退路,也无躲避之处,即使弃车而走,这样雨夜,黑漆漆的山里又能坚持多久,又往哪里去,更何况许多人是拖家带口,极度的恐惧和压力会摧毁人的理智。
所以许多人明知前方是绝路,仍想闯一闯,试图在阻挡之物不备时,穿过间隙,奔逃而走,而给他们这个勇气的是就在刚才,一辆银色的车成功突围成功,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中。
“这是陷阱。”吴多喜看着前赴后继的车辆,纷纷被丢下山涧,紧握着拳头无力道。
随后,他摇下车窗,试图提醒后面的车辆,以唤醒众人的理智,但他一个人的声音与力量实在太过渺小,急于离开的人根本不会听到他的声音。
余少欢怔了半晌,立马反应过来,“你是说他们故意放一辆车过去,让后面的人怀有一点希望......”说完这句话,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以为这些长出怪物的人早就丧失了人的思维和智慧。
“不然大家怎么会忘记反抗,不顾一切地想博取这点生机。”吴多喜的眼里写满忧虑。
看着那些还尚有人在的车坠落山涧,他不禁扭开了头。
“反抗是吗?”余少欢忽然若有所思道。
“如果众人能团结......”
还没等吴多喜说完,余少欢打开车门,下了车,她走到车尾,打开后备箱,不知在里面翻什么。
“你要做什么?”吴多喜转过头不安地问道。
“你别下来,今夜你只管开车。”余少欢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不容人反驳。
余少欢找到了自己要的东西,关上后备箱,走上前在吴多喜窗边停下,歪了歪头,笑的灿烂,“当然是反抗。”她举了举手中的一把长剑,像一名战士,又像一个侠客。
吴多喜见此大为震惊,“这东西你从哪里来的?”
“漫展买的!”余少欢自豪地说,随后大步往前。
“太危险了......”吴多喜是上下两难,在后头高声叫道。
“相信我,你会相信我的吧,就像我相信你一样。”
她走了两步,在车灯之中回过头,裙摆飘扬,沉静的面容上挂着一缕自信的微笑,像是站在舞台的聚灯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