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小生鲁莽,不知姑娘是新嫁娘,多有得罪之处,万望海涵。”
没等马文才开口,谢道韫便出声道:“不必。”
而后没再管那人,拉着还要说些什么的马文才,悄悄坐到那神像前的蒲团上。
方才那人是在她进庙后忽然现身,两人相撞,着实吓她一跳。
她独立惯了,因而身畔并无带人伺候的习惯。
“两位是……”那人攀谈道。
“不明显吗?”马文才昂首。
“这位公子,萍水相逢,即是有缘。”那公子拱手,“在下梁山伯。”
马文才被谢道韫拉着手,这会儿子倒是心情不错,随即颌首:“杭州马文才。”
梁山伯本想再搭话,却见两人都无说话的兴质,又思及方才,惹得二人不快,便埋头做起自己的事情。
雨彻底下起来前,庙里又冲进来个人。
一身绛红嫁衣,让谢道韫禁不住打量起来。来人竟是与她身上的装扮别无二致。
没多久,之前的闹剧又真切的演了一回。
只是这次,她是看客。
不得不说,此庙有灵。
不然怎么凡是进来避雨的新娘子,都要与那位梁公子相撞。
若非见那梁公子面容举止憨厚敦实,她都以为是他故意为之。
没一会儿,那两人便旁若无人地聊起来。
“我路过此地,见风光正好,便想在此借读几日。”那梁公子欲言又止,“姑娘你一身嫁装,怎么会……”
“别是新婚夜与情郎私奔不成,反倒叫主家发现,逃出来的。”
闻言,众人心中皆“咯噔”一声。
这话,也就这位桀骜不驯的马大爷敢说,并且还敢当着人家面说。
尤其是后来避雨的祝英台,她心想,这人如此笃定的口气,莫不是听闻了什么?
倒是那面容憨厚的梁公子,最先反应过来,道:“马公子,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
“文才!”谢道韫蹙眉,先梁山伯一步道,“事关女子清誉,怎敢妄下断论,快给这位姑娘赔礼道歉!”
“我说得难道不对吗?”马文才“哼”一声撇过头去,面容又阴沉得很。
听着这称呼,他便无端一阵恼火。
自打她见过这穷书生后,连带他都生疏起来。
“这位公子慎言!”祝英台铿锵有力地叙述,“只因被地方恶霸逼婚,方才流落至此,绝非公子所说那般!”
“呵,这莫不是什么隐匿山间的神袛?”马文才阴阳怪气,“香火当真是好得很啊。”不然怎么一个两个,都想着躲这。
先前他可记得分明,那祝家庄的新娘子早和穷书生坐船连夜私奔了,那这女人一身红嫁装,明显不是新娘子。不是新娘却扮做新娘,除却帮那新娘子逃跑,伪装成新娘子混淆众人视听的,还能是什么。
哼,这种人最是可恶,居然还敢躲到这里来?
梁山伯没听出他的内涵,两眼泛光地接道:“马公子你竟晓得?这座庙确实不一般。”
他一手挡在嘴边,悄声道:“它很灵的。”
“哼,装神弄鬼。”马文才不屑。
“嘘!”梁山伯疑神疑鬼地指指他头顶神像,悄声又道,“别让他听到,不然这位马公子您这辈子会情路坎坷。”
“你敢咒我!”思及身畔之人,马文才恼怒不已,刚撩袍起身,便被一旁早已闭目养神的谢道韫按住,“文才!”
又是文才。
未等他发火,庙外便传来阵阵马蹄声。
马文才定睛一看,不是江边那伙人是什么。
“糟了!是那恶霸追来了!”因着方才那番话,一身嫁装的祝英台知晓不能指望谢道韫他们,便对那梁公子道,“公子可知这庙里有什么能躲人的地方?”
“他们实在是欺人太甚!”梁山伯为她打抱不平,随后指着谢道韫身后的香案道,“别急,你先躲这,我来拦住他们。”
马文才闻言轻嗤出声。
“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一想到那女人等会儿会被抓走,马文才心情也舒朗起来,连带着整个人都有了些少年人的意气,指挥道:“马统!将那两只野兔子拿来,本公子今日要亲自烤了它们。”
说完不再理会这几人,到一边兀自生火去了。
谢道韫见状,更是一阵抚额。
且不说这新娘说得是否为真,便说这梁公子,也太过轻信于人了。
见这梁公子指挥着那新娘子,躲在她身后的香案下,她无奈摇头,随他们去了。
“祝英台!”前方一阵怒吼传来。
谢道韫方才闭目养神,手腕却被一股凶狠力道猛地拽起,拽得她生疼,她整个人都要跌倒在地,幸而她每日练功底子不弱才未失态。
看来今日有些诸事不宜。
“这位公子,你误会了!”梁山伯的声音适时响起。
谁都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劈头盖脸又是一顿质问,谢道韫哪里还明白不过来,她这是被当做那“逃婚”的新娘了?
祝英齐还在盛怒中,哪里听得进旁人的话,一扬手挥开劝说的梁山伯道:“走开!”
“祝英台!我就问你,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算什么?!”
“八弟,你冷静点八弟。”一侧的中年男子见状,忙拉住他的手臂。
马文才听到这边动静,一抬头,眉目紧蹙,脸色霎那间黑得很。
凭你们一个两个,也配近她的身?
“还不放手!”几步上前揪住他的衣领,马文才咬牙切齿,“凭你有什么资格碰她?!”
祝英齐听及此,怒目而视。
凭什么?
凭我是她八哥,凭她是我从小看大、宠大的亲妹妹!
但祝英齐一想到今夜,祝英台所作所为,便再也说不出这话来,只口不择言的伤人道:
“你又是她哪儿请来的野男人,我在处理我的家事,识相的话别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