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时羡吃过早饭,站在阳台上看着贺严将车驶出金域湾才回过身来,准备下楼。 去监狱看望时纯的事,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就连出门时陈嫂问了一句,也被她以去找方书瑶聊天为由搪塞了过去。 打车来到青州市第一监狱。 看到高大封闭的铁门,心里像打翻了调料盒一样,五味杂陈。 时羡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便又狱警过来带她去登记。 之后将她带到探亲室,让她稍等。 约莫五分钟后。 时纯从另一侧门出来了。 被一个狱警架着,让她坐在椅子上。 隔着玻璃,时羡瞧出了她的憔悴。 从被警察带走到现在,一共也没有几天,时纯却像是完全变了个人。 以前那个嚣张跋扈,走路用鼻孔看人的时家大小姐不见了。 眼下的她,浑身都透着一股丧气。 “我猜的没错,你果然还是来了。” 时纯从旁边摘下通话机置于耳边。 “如果不是因为还有些事想问清楚,你以为我还愿意来见你?” 时羡声音微寒。 “不愿意来见我?” 她声音十分沙哑,像是塞了一把沙子,“怎么可能,我这个样子,不都是拜你所赐吗?你现在看着我,就像看着一件战利品吧?” 时羡没有搭话。 只静静地握着通话机。 眸光里没有一丝波澜。 她连辩驳都懒得辩驳了。 缄默片刻,时纯聊了下额前凌乱的刘海,“其实,你怎么看我都无所谓了,我也知道你想问什么,所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跑一趟的。” 她垂着头,深深吸了口气,再抬眼时,唇边挂着一丝笑意,“不过在这之前,我想你陪我说说话。” 时羡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她和时纯的相处一向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姐妹,两个人也从来没有心平气和的说过话。 所以时纯想说什么,她猜不到。 也不想听。 淡声拒道:“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那就我说,你听着,等听完了,你要问的问题,也就有答案了。” 时纯倒是难得没有生气。 她把听筒放在桌子上。 这样,时羡能听到她的声音,她却听不到时羡的声音。 “你还记得我们刚上高一的时候,你被意外锁在画室的事情吗?” 高一。 那是快十年前的事情了。 时间太久,很多事都已经模糊不清,偏偏这件事,时羡记得格外清楚。 那是开学后的第一节美术课,老师给他们上美术鉴赏,普及美术史。 因着母亲是美院毕业,经常在家里临摹或随性画些什么。 她从小耳濡目染,对这些东西有一些简单的了解。 所以每次老师一提问,她都是第一个回答的。 几次之后,老师记住了她。 一节课下来,表扬了她很多次。 下课之后,大家一哄而散,只有她和一个女生帮老师收拾画作,送到画室。 然而却在整理东西时,画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锁上。 她们害怕极了,大声呼救,疯狂拍打,却因画室远离教学楼,始终没有人回应。 瞧着她的模样像是想起来了,时纯才继续说:“你知道吗,其实那个把你锁在里面的人,就是我。” 话音才落,边看见时羡舒展地眉心紧紧拧在了一起。 “是你?!” “是啊,因为你太扎眼儿了,在老师面前,在同学面前,都那么扎眼儿。” 所以她嫉妒。 时羡震惊不已,但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惊怒,“你知不知道,那次你差点害了一条人命啊!” 那天下午,她们呼救了很久都没有人过来。 本以为上了课老师便发现她们不在,过来找她们,没想到天都黑了,她们依旧被锁在里面。 正想再呼救时,却发现她的同伴正蜷缩在地上,浑身颤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询问过后才知,那个女孩儿有哮喘,需得按时吃药,如果不吃,便会有生命危险。 情急之下,她只好点燃画室的图书和画纸从窗户上丢下去。 火光引了起学校保安的注意,这才及时将她们解救出来,将那个女孩儿送到了医院。 那次事情太惊险了,也是那天,她才感觉到,原来人的生命那么脆弱。 眼下时纯那么云淡风清的样子落在时羡眼里,只觉得她格外陌生。 贺严说的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生来就是这个样子。 “你觉得我很恶毒吗?可是你不知道,因为你没有和我一起回来,全家人都出去找你了,包括我,他们不许我在家,要我也去找。” 时纯垂着眼睫,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死皮,“天那么冷,路那么黑,我一个人在外面走,这么一对比,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感谢我把你锁在画室里,让你免受寒风冬雪?” 时羡觉得她疯了。 如果不是她把自己锁在画室,家里人又怎么可能会出来寻找? “我蜷缩着坐在路边,冷的打颤,也就是那天,我认识了一个女人,她给我披上了一件棉服,替我御寒,之后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把我揽在怀里,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