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太爷冷哼一声,倔道:“老头儿一辈子也不会说一句客气话,谁听不下去,就给我滚。” “爸,您、” “没关系的贺伯伯。” 许慕嘉忙打着圆场,善解人意的很,“我知道贺爷爷不是那个意思。” 她扯出一抹乖乖巧巧地笑,蹲下身将手搭在贺老太爷手臂上,柔声说:“爷爷,那我就在这儿等到明天早上好不好?奶奶从小看着我长大,不等她脱离危险,我回去了也放心不下。” 贺老太爷脸色缓和了几分,没说话,但也没再说赶她走的话。 为了不打扰老太太休息。 众人都去了病房客厅的沙发上等。 贺远岑拍了拍膝盖,阴阳怪气道:“有些人良心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贺家对她那么好,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给贺家带灾。” 贺严面色冷了冷,正想说什么,却看见时羡对他摇了摇头。 她脸色也不太好,可贺远岑没有指名道姓。 如果贺严替她说话,就代表默认了这些话是说她的。 瞧着她隐忍委屈的模样,贺严心疼极了。 天快亮的时候,贺老太太缓缓睁开了眼。 时羡眼神一亮,满是欣喜,“奶奶醒了!奶奶醒了!” 贺老太爷一直在沙发上守着,一听这话,激动地拄着拐杖起身。 谁知还未站稳,便又重新跌在了沙发上。 贺严忙过去扶他,“爷爷,没事吧?” 贺老太爷摆摆手,在他的搀扶下重新起来,虽疲惫却难掩高兴,“没事,没事,就是起地猛了,快快,快去看你奶奶。” 其实就几步的距离,便是不过去也能看到贺奶奶。 可他还是迫不及待地把步子迈大,就好像早一步过去,就能早一秒见到重要的人。 随即坐在床边,把手搭在贺老太太手上,眼底布满了红血丝,“怎么样啊老太婆,还难不难受?好点了吗?” 随即又对贺严吩咐,“去,快去把医生叫来!” “不着急,你们怎么都在这儿呀?” 贺老太太皱着眉,有气无力地看着时羡,心疼道:“孩子,你怎么也在呀,还怀着孩子呢,赶紧的,叫小严带你去休息休息,补个觉。” “奶奶,我没事,您还难受吗?心脏还不舒服吗?” “别管那么多了孩子,你好好的,奶奶才安心呀。” 老太太看向贺严,催促道:“小严,快带羡羡回去休息,她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这条老命才是真要没了!” 末了,她又着重加了一句,“必须陪着羡羡,哪儿也别去,等她睡够了睡好了,你再来医院看我。” 贺严心疼时羡,又放心不下奶奶,想叫医生来看了他们再走。 无奈贺老太太坚持,贺严拗不过她,也不想让她太激动,这才带时羡离开了病房。 屋内只有老夫妻二人,贺老太爷忍不住酸了鼻头。 又怕贺老太太担心,找了个理由说给她倒水,然后迅速背过身抹了把眼泪。 老太太叹气,“老头子,你怎么还哭了呀。” “没哭。” 贺老太爷边倒水边说,“风迷了眼睛而已。” 这四处都是墙的病房里,连窗户都没开,哪儿来的风? 贺老太太怨他一眼,却终究没有拆穿。 只是劝道:“行了,都多大年纪的人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准备装病帮孙子孙媳重归于好,你怎么忘了?” 贺老太爷倒水的手一顿,红着眼眶回眸,“装病?医生还说你今天晚上是危险期,你还昏迷了这么久,你、” “那都是假的!” 贺老太太无奈地解释,“是我进去检查的时候求人家大夫,我说我家里出事了,一定要把我的病情说严重一点,这样一家人才能在一起陪我两天,人家大夫只是帮我的忙。” “那昏迷呢?” “也是我,我怕远岑看出来,而且最近因为小严的事情没睡好,就跟大夫说,我失眠严重,能不能给我开一片安定,大夫给我检查之后,发现我确实有这个症状,才给我开了一片安定让我多睡一会儿,没想到……” “你吓死我了老太婆,我真以为你、” “好了,你看看你,眼睛都熬红了,羡羡和小严还没走远,你跟他们一起回去休息吧,你们呐,哪个都不让人省心,就这个样子,我哪里敢真病倒啊!” “我不走,谁愿走谁走。” 贺老太爷端着水过来,插上吸管,小心翼翼的喂给她。 贺老太太知道这老头子倔脾气又上来了,谁劝都不好使,只好给他挪了半张床出来,让他上来睡会儿。 贺严和时羡出来时,贺远岑和许慕嘉在外面沙发上,一人一边地歪着睡着了。 二人心有灵犀地放轻脚步,悄摸声的走出去。 倒不是怕吵醒他们,贺远岑不是个省油的灯,许慕嘉也是个难缠的鬼,这俩人醒了,对谁都是麻烦。 次日。 医院。 快到病房时,正好撞见护士拿着缴费单据过来。 贺严便叫时羡先去病房,自己去缴费。 来到病房,许慕嘉和贺远岑都在。 一进门,时羡便感受到了两道直直的目光朝自己射过来。 贺老太太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连忙热情地伸手让时羡到自己身边来坐。 时羡扬起唇角,无视他们不善的目光,走到病床前,温声关切“奶奶,您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好多了。” <